神話般的音樂堂
上一篇, 不經意中提到了城市老鼠和鄉村老鼠的故事。 說實話, 比較之下, 我還是喜歡城市生活的, 因為在城市中人們比較容易享受到多元的音樂, 那包括從饒舌音樂一直到古典音樂, 以及夾在其間的許許多多不同門類的其它音樂。 而在鄉村, 通常是沒有機會在現場聆聽大型音樂會的。 這是城市生活和鄉村生活的一個很大的差別。 人類世界演變至今, 文化生活的品質已經成為衡量一個社會文明程度高低的主要指標之一。 在這裏, 音樂是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 如果你不懂得欣賞音樂, 那你的生活中將會失去很多樂趣。 當然音樂的意義遠不止這麽一點, 音樂其實是陶冶人們性情, 培養人生觀的重要一環。 中國有句古話, “居芝蘭之室, 久而不聞其香。 入鮑魚之肆, 久而不聞其臭。” 這其實就是說, 當人們長期生活在某一環境之中時, 就容易被這環境同化, 從而融入這一環境而不知其異, 無論這環境好與不好。 所以我們千萬不要輕視音樂的熏陶作用, 這種熏陶在人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所達成的效果, 往往是非常驚人的。
到了美國之後才知道, 這裏的學校對音樂教育特別重視。 尤其是進入中學之後, 通常會要求學生選學一種樂隊中常用的樂器, 比如小提琴, 長笛, 等等等等, 從基礎開始學起, 逐漸提高, 並且參加樂隊的實際排練。 在洛杉磯每年一度的玫瑰遊行, 我們都可以看到許多大型管樂隊的演奏, 那絕大多數都是中學生的樂團, 來自美國各地, 以及世界其它各國的一些城市。 演奏水平雖然不盡完美, 但是那些學生們全身心陶醉於音樂之中的表情, 卻是極富於感染力的。 此外, 學生家長也會通過各種方式和渠道, 引導和培養孩子們的音樂興趣。 在這一方麵, 家長們要付出金錢和時間, 更要引導和鼓勵, 孩子們當然也要付出時間, 付出心血和堅持。 所學的樂器, 通常主要根據孩子們的愛好來定, 管樂弦樂鍵盤樂打擊樂, 五花八門, 什麽都有, 當然, 還有聲樂。 孩子們學習音樂的成果, 則因人而異。 有的孩子音樂天賦很高, 又由於愛好而刻苦練習, 被音樂學院錄取, 進而走上專業的音樂之路, 其出類拔萃者, 如馬友友等人, 更成為蜚聲國際的大音樂家, 對人類精神文明有所貢獻, 傳為佳話。 至於大多數孩子們, 日後雖然並沒有走上專職音樂之路, 但他們在中學時期所受到的音樂熏陶, 仍然讓自己終生受益, 無論事業和人生之路, 都會獲得潛在的幫助。 一個有趣而又發人深省的事實, 是很多事業上成功的人士, 都具有較深的音樂造詣。 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 拉得一手優美的小提琴, 就是一個著名的例子。
說到這裏, 不由得聯想到音樂在我自己生命中的價值。 我從小就喜歡聽音樂, 但是那時因為中國向蘇聯一邊倒, 所以很難有機會聽到西方的古典音樂。 家裏有一台老式手搖唱機, 還有一些78轉的黑膠唱片, 其中有一張歌劇茶花女中的“飲酒歌”, 聽起來就是與眾不同, 兒時的我就很喜歡, 雖然那時並不很理解歌詞中的內容。 除了這僅有的一首古典歌劇之外, 當時我能聽到的音樂, 就是中國革命歌曲, 中國民樂, 中國民歌, 兒童歌曲, 和一些蘇聯及東歐音樂了, 其中一小部分來自唱片, 大多數來自收音機。 當然, 這中間有不少美好的音樂, 一直伴隨到我的中學時期, 帶給我很多享受。 印象比較深的, 有正氣磅礴的“黃河大合唱”, 優美感人的“太行山上”, 天真無邪的“我們的田野”, 沁人心脾的“梁山伯與祝英台”, 淒絕哀婉的“江河水”, 清冷飄逸的“二泉映月”, 金瓶迸裂的“十麵埋伏”, 以及旋律感人的很多外國民歌, “山楂樹”, “小路”, “喀秋莎”, “三套車”, “伏爾加船夫曲”, “鴿子”, “深深的海洋”, “星星索”, “老人河”, “拉茲之歌”, ……。 這些音樂, 可以開出一個很長的單子, 當時的我, 的確是享受其中。 但是以現在的眼光來看, 這仍然是一個坐井觀天的時期。 這裏, 我並不是說這些都不及西方古典音樂, 而是說我那時能聽到的音樂是有很大的局限性的, 是不完整的, 因而也是不完美的。 中國的民樂, 其音色, 其音質, 其樂隊配置, 確實不及西方的交響樂。 盡管人們可以說, 尺有所短, 寸有所長,這有一定的道理, “江河水”離了二胡就不成其為“江河水”, “十麵埋伏”離了琵琶也不成其為“十麵埋伏”, 京劇離了京胡就全不是那個味兒了, 但就整體而言, 民樂確實需要再向前走一步。 至於如何走, 就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了。 這是題外話, 先打住。
然而, 結踵而來的, 卻是一個禁錮在鐵籠子裏麵的黑暗時期, 上麵說到的那種坐井觀天的享受, 也都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夢了。 1966 年, 文革一來, 大獄興起, 黃鍾毀棄, 瓦釜長鳴。 從前人們所享受的那些音樂, 一夜之間統統變成了封資修的大毒草, 消聲匿跡, 其作者和表演者, 隻要是在中國的, 統統被“打翻在地, 再踏上千萬隻腳”。 人們能聽到的, 隻剩下“國際歌”, “東方紅”, 八個革命樣板戲, 語錄歌, 和一些經過中央文革小組恩準的禦用歌曲, 什麽學雷鋒學大慶學大寨之類的, 不一而足。 那個場麵, 對如今的年輕人來說, 恐怕就像天方夜譚一樣遙遠而不可信, 但是對我們這些曆盡劫難的人們而言, 卻是一場實實在在的噩夢。 在黨中央所定義的“十年浩劫”中, 音樂領域所遭受的破壞, 隻是很小的一塊而已。 在那種年代, 談何精神享受? 普遍存在的是精神恐怖, 精神折磨, 精神苦悶。 很多人們在生存都難以確保的情況下, 音樂對他們而言實在是是太奢侈而又太遙遠的東西了。 曾經有一段時期, 人們每天耳朵裏聽到的就是“大海航行靠舵手”, 此外還有各式各樣聲嘶力竭的語錄歌“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等等。 這些語錄歌, 大部分都由當時走紅的李劫夫配曲。 豈料沒過多久, 身居沈陽音樂學院院長高位的李劫夫卻被當作黑幫揪了出來, 連他寫的“我們走在大路上”都一起被批倒批臭。 這隻是一段小插曲, 而類似的鬧劇和醜劇, 在那時循環往複地上演, 早已和音樂搭不上界了。
那時的我, 在厭倦了文革那一套之後, 就和一些談得來的高中同學, 變成了造反派保守派騎牆派之外的第四派, 就是逍遙派, 自然, 這是我們被劃入黑七類的結果, 也算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補充一句, 在文革中, 造反派保守派騎牆派這三者之間的互相轉換, 是經常發生的, 並且不斷有人“墮落”下來, 被我們逍遙派接收。) 我所在的高中, 文革前是全內蒙升學率數一數二的學校, 有一個頗具規模的圖書館。 文革一起, 一切都沒了章法, 壞了規矩。那圖書館裏的藏書和老唱片, 少數被燒, 多數便都散落到了“民間”。 我們自然也從不同途徑得到了一些, 然後就開展了最原始的貿易手段, 以物易物, 用這樣的方法, 陸陸續續地看了許多所謂封資修的禁書, 也聽了不少毒草音樂。 “躲進小樓成一統, 管他冬夏與春秋”, 也算是一種新常態吧。 當然, 除了這些, 逍遙派還有其它種種正經活兒可做的。 焊半導體, 是跟我兩個哥哥學的, 若幹年後, 甚至進化到自己裝萬用表, 自己裝黑白電視機, 這是後話, 就不多說了。 下圍棋, 同學裏出了好幾個高手, 我是隻當君子的, 人稱“觀棋不語真君子”, 當然有眼沒眼死棋活棋這一類高深的問題是絕對考不倒我的了。 還有, 打長拳練氣功, 我是瞧著有趣, 練起來乏味, 就沒摻和進去, 依然“逍遙”。 對了, 還有些同學, 開始談女朋友, 不過此風在我們那個痞子班沒流行起來, 好像隻談了一對, 後來還沒成。 因為我們幾個在這方麵開竅比較晚, 所以當時對那些搞對象的同學們頗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於是, 我們幾個的主要精力就都用來讀壞書, 聽壞音樂, 那修養頓時就比原來隻上語文課和音樂課的其它派的戰士們高了一截兒, 並從此終生受用。 此外, 踢足球和遊泳, 也是我們逍遙派的必修課, 當然也是終生受用, 就不必多說了。
可惜, 好景不長。 偉大領袖毛主席把學生們耍了一通之後, 突然發現這些學生們, 無論是哪一派, 腦袋裏都有那麽一點兒知識, 換句話說說, 都有那麽一點兒“壞心眼兒”, 慢慢地就不那麽聽使喚了, 遠不如工人階級和貧下中農對領袖來得忠誠, 最新指示一發, 便指哪兒打哪兒, 一往無前。 毛的理論, 是知識越多越反動, 那麽, 對這些已經有了那麽一點兒知識的人, 就需要重新教育, 由此又誕生了“再教育”理論, 於是乎我們的出路也就被偉大領袖英明地指出來了。 這個社會就此產生了一個嶄新的階層, 得了一個似乎很好聽的名字, 叫做“知識青年”, 開始被大批大批地塞進火車汽車馬車毛驢車, 趕到鄉下去了。 事情發生在 1968 年底, 並一直延續到 1978 年, 比八年抗戰還要長。 這還沒算上文革前陸續開始的小規模上山下鄉, 對此, 我 64 年初中畢業時就領教過一次。 那時說法不同, 叫做“一顆紅心兩種準備” (一顆紅心, 就是說要一心甘做黨的螺絲釘, 擰到哪兒就鏽死在哪兒。 兩種準備, 是既要準備升學, 也要準備下鄉, 這聽起來在邏輯上挺荒謬的哈。), 卻還並沒發展到68年那種瘋狂的地步, 其實到最後全校也沒有一個畢業生真的下鄉去。 68年這次可不一樣了, 管你紅心黑心, 絕大多數同學, 除了幾個祖宗八代清一色紅彤彤的, 可以當兵進工廠, 其餘的統統被批準光榮上山下鄉去了。 按說這“光榮”二字, 聽起來很不吉利, 因為當兵的如果犧牲了, 就叫做“光榮”了, 家屬們可以領到烈屬證, 還有一些撫恤金。 我那時屬於黑七類, 另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 趕上了那個偉大光榮正確的年代, 天生都是被“光榮”下鄉的主, 一個也不留。 終於, 我卷起鋪蓋, 和十幾個同學, 到河套平原插隊去了, 從此告別逍遙派生涯, 也無奈地告別了“黑”書和“黑”音樂。
到了農村, 一切從零開始。 吃, 住, 勞動, 都與城市生活完全不同, 但是經過一段時間, 還是能慢慢適應的, 這些, 以後再寫吧。 我們始終無法適應的, 則是文化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極度匱乏, 還有就是看不到希望。 那個所謂“再教育”, 說穿了, 是想把我們這些已經有了一些知識的人, 再變成無知識的人罷了。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可以看出“貧下中農”的知識水準: 我們穿的衣服, 每天都被汗水浸透幾次, 所以過些天就會洗一次汗氣衝天的衣服。 於是一些“貧下中農”在田間休息時就嘲笑我們, 說那衣服都是被我們洗爛了的。 不料還沒等我們回話, 旁邊一個老地主就說: “你們這些二不楞省得個甚, 你那衣服甚會兒都不洗, 都是生生著汗水給漚爛的, 咋還說人家學生娃。” 聽得我們直樂。 原來在這後大套 (本地人自稱河套為後大套) 山高皇帝遠, 人們對成分之事並不看重, 毛選也不學, 階級鬥爭也不搞, 怪不得那老地主敢訓貧農, 並且還訓得蠻有理, 地主們就是透著有知識有本領哈。 這些是題外話, 不說了。 隻說我們所受到的“再教育”, 認真想想, 除了在田間休息時聽到的那些赤裸裸的男女之事, 可以算是入門級的性教育, 此外真還沒什麽別的了。
至於音樂, 除了收音機裏能聽到的樣板戲和革命歌曲之外, 逢年過節, 紅白喜事, 偶爾能看到農民搭台子唱“二人抬”, 那是一種類似山西梆子的小調, 多半是“五哥放羊”, “走西口”, “掛紅燈”, “打金枝”一類的曲子, 二胡吱吱扭扭地拉著, 響板瓜達瓜達地打著, 男女咿咿呀呀地唱著, 孩子們無拘無束地串著, 人們自得其樂, 也沒人出來批這些是大毒草封資修什麽的。 我們剛聽著挺新鮮, 聽多了也膩歪。 下鄉時自己帶了口琴, 算是那年代的大眾樂器, 樣板戲聽煩了, 就自己用口琴吹一些毒草歌曲解悶兒。 貧下中農們聽了, 特別喜歡, 說“真喜人”, 一個勁兒地要求, 再吹一個再吹一個。 可我也不能每天帶著口琴出工啊, 所以貧下中農同誌們隻能偶爾才有機會享受一下, 還得看我們心情如何。 心情不好的時候, 他們在地頭休息辦“再教育”性知識學習班, 我就遠遠地找個草垛, 一個人躺那兒吹口哨, 當然還是毒草歌曲。 有一首的歌詞是這樣的: “草兒呦青青溪水長, 風吹呦草地見牛羊。 牛羊肥來馬兒壯, 放羊的人兒愁滿腸。” 曲調幽怨而又哀婉, 確實傾述了知青們的實際心情。 現在有些人說什麽“豪情滿懷”, “無怨無悔”, 那都是騙人的鬼話, 或者是奴才的心聲, 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知青們都不信這一套。 我原來就喜歡吹口哨, 這是自己隨身帶著的樂器, 下鄉後這技巧練得越發精湛了, 甚至吸氣時也能吹響吹準, 日後在大學同學和公司同事中竟然因此贏得了“口哨張”的美名, 卻不知這乃是歪打正著, “再教育”的副產品, 並無豪情可言。
後來回城, 進工廠當了工人, 一下子變成了工人階級, 再也不需要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了。 倒是跟工人師傅們學了不少手藝, 成了一個 handyman (原諒我, 真不知道這個詞應當怎麽翻譯才貼切)。 那時我的工種是“計器工”, 幹的活兒是冶金企業的熱工儀表維修, 所需要的本事, 車工鉗工電工都得會一點兒, 還得學點兒電子學。 這在當年的工廠裏是熱門工種, 就像八十年代大學裏的計算機專業和現在的經濟學一樣, 人人都想往裏擠。不好意思, 我還有一招兒跟工人師傅學得不錯, 就是幹私活, 用公家的材料工具時間, 做些自己家裏需要的小東西, 這是那個年代的時代特征之一。 別訓我哈, 人人都做的事情, 你如果不作, 那不是太紮眼嘛。 總結我幹過的私活, 小的有不鏽鋼刀叉勺兒, 酒精爐, 大的有折疊椅, 甚至我女兒睡覺的小床, 都是市麵上買不到的東西。不過說來說去, 工人就是幹活, 上班下班, 養家糊口, 喜歡音樂的不多, 在這方麵我仍然是個異類。 那時能聽到的歌, 跟文革前期差不多, 好點兒, 有限。 有件事, 有點兒奇妙, 我自己裝的簡陋的小半導體收音機, 居然能收到美國之音和蘇聯廣播電台的對華播音。 從那些廣播中可以聽到不少好聽的音樂, 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 是舒曼的“夢幻曲”, 有鋼琴演奏的, 也有小提琴演奏的, 旋律舒緩悠揚, 美如天綸之音, 這旋律從此就永遠刻在我的腦海之中了。
後來, 文革旗手江青因為在文藝領域太過飛揚跋扈, 被人告了禦狀, 連老毛都有點兒下不來台, 隻好裝模作樣地把江青批了一通, 於是江青也裝模作樣地改了一點兒。 一小批歌曲被解放, 包括“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咱們工人有力量”, “兄妹開荒”, “山丹丹開花紅豔豔” 等等一些老歌。 還有, “黃河大合唱”被改編成鋼琴協奏曲, “沙家浜”也出了交響樂, 又新編了一出樣板戲“杜鵑山”, 音樂上小有創新, 聽著倒還不錯。 再加上一個新電影“閃閃的紅星”, 其中一個名句“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由此火遍大江南北。 再後來的一個小高潮, 是著名指揮家小澤征爾率領的美國費城交響樂團, 受邀來華演出。 當我在收音機裏聽到那首優美絕倫的“藍色的多瑙河”時, 頓覺此音隻應天上有, 何時飛旋到人間! 那種如醉如癡的美感, 真是我從未體驗過的。 這是典型的封資修毒草堂而皇之地占有文革舞台, 似乎是僅有的一次。 然後呢? 然後這小高潮又歸於沉寂, 然後就是批鄧, 再然後, 又有一幫無恥的奉命文人, 寫了一批極為無恥而又低劣的夕陽西下的最後的文革歌曲, 充斥電台, 如狗吠一般。 從那個年代經過的人們, 一定對一首實在無法被稱為歌的“歌”,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還有印象吧? 那真像秋蟲發出的最後哀鳴, 聲嘶力竭, 毫無邏輯和章法, 更無起碼的藝術修養, 即使比起那些樣板戲, 也隻能算是等外品了。 我聽到這些濫歌之後, 下意識地感覺到, 這幫東西真是沒幾天好混了。
再後來, 四人幫果然被打倒, 又恢複了高考, 我撞大運, 考進了北京的重點大學。 在緊張的學習生活中, 音樂成了我最好的伴侶之一。 當時中國各類歌曲的創作和表演進入了一個空前的繁榮時期, 施光南的一首“祝酒歌”, 成為新時代歌曲中的佼佼者, 同時, 過去時代的優秀老歌也被發掘出來。 學校廣播站每天都會選播中外名歌和名曲, 尤其是一些大部頭的西方古典音樂, 包括很多交響樂, 歌劇, 協奏曲, 室內樂, 更使我大開眼界, 獲得了極大的享受。 那一時期, 我初次接觸到很多著名的古典音樂作品, 如貝多芬第五,第六交響樂, 莫紮特, 勃拉姆斯, 和門德爾鬆的小提琴協奏曲, 維瓦爾第的四季, 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陸, 水仙女, 比才的卡門, 威爾第(源於小仲馬)的茶花女, 羅西尼的塞爾維亞理發師, ……, 類似作品真可以列出一個長長的清單, 還有文革前就耳熟能詳的天鵝湖及梁祝。 音樂的盛宴使我們這些理工科的大學生們如癡如醉, 我們甚至養成了邊聽音樂邊寫作業的習慣, 哈哈, 誰說一心不能二用! 其中, 尤其要感謝中國指揮家李德倫先生, 多次來我們學校(和北京其它高校)舉辦音樂普及講座, 深入淺出地介紹古典音樂, 大大地提高了我們的音樂素養, 也了解了更多的音樂知識。 對音樂的愛好, 極好地陶冶了我們的情操, 並將從此伴隨終生。
今年五月底, 我到洛杉磯, 與遠道而來的好朋友相會。 其間利用兩小時的空閑時間, 去城中心參觀了著名的迪斯尼音樂堂。 洛杉磯是個能與紐約相比的文化都市, 我住在那兒的幾年中, 經常去 Hollywood Bowl 露天音樂廳,在寧靜的星光下,聆聽夏季音樂會,是很好的享受和體驗, 票價也不貴。 當時迪斯尼音樂堂還在建造之中, 直到我離開洛杉磯之後才建成並交付使用。 這是一位著名設計師的作品, 用材超前, 創意新穎, 造型奇特, 效果神奇。 隻要你從音樂堂邊路過, 那麽眼睛一定會被它牢牢吸住, 那時你就需要小心, 不要撞到路燈杆上去(哈哈)! 自從我看到這個音樂堂的照片之後, 心就被它牽住了, 一定要找機會去看一下。 今天來了, 一嚐夙願, 在音樂堂周圍轉了一圈, 仔細欣賞, 慢慢拍照, 驚歎於那些優美而又大膽的曲線, 試著去揣摩設計師內心的意願和靈感。 時間就如飛般的流逝, 隻可惜這次無法買票進去聽一次音樂會, 於是又多了一個留待未來的夢。 洛杉磯並不遙遠, 既然尋夢之心已存, 那個夢就總會有圓滿的一天, 我是這樣想的。
下麵附上從網上查到的, 有關迪斯尼音樂廳 (Walt Disney Concert Hall) 的一些介紹, 來自中國建築中心(CBC)網站。 有時間的話, 讀一讀還是滿有意思的:
“沃特·迪斯尼音樂廳
項目名稱:沃特·迪斯尼音樂廳
建築師:弗蘭克·蓋裏
項目地點:美國紐約
項目時間:1992年12月—2003年10月
洛杉磯迪斯尼音樂廳是一座巨大的解構主義建築,奇特的不鏽鋼風帆狀造型,以其動人心魄的獨特外表成為美國第二大城市洛杉磯的新地標。這座超現代的大型音樂廳主廳可容納2265席,還有266個座位的羅伊迪士尼劇院以及百餘座位的小劇場。它成為一個音樂愛好者和旅遊者共同膜拜的藝術殿堂。
經曆16年波折、耗資2.74億美元修建的沃爾特·迪斯尼音樂廳2003年在洛杉磯市中心正式落成時,其獨特的外表引來的關注早已超過了音樂廳本身。廳內設計上,就是認為欣賞音樂是一種全麵體驗,並不僅局限於音響效果。因此在設計時充分考慮了演奏大廳內的視覺效果、溫度以及座椅的感覺等因素。大廳設計上,蓋裏運用豐富的波浪線條設計天花板以營造出一個華麗的環形音樂殿堂。為使在不同位置的聽眾都能得到同樣的充分的音樂享受,音樂廳采納了日本著名聲學工程師永田穗的設計;廳內沒有陽台式包廂,全部采用階梯式環形座位,坐在任何位置都沒有遮擋視線感覺。音樂廳的另一設計亮點是,在舞台背後設計了一個12米高的巨型落地窗供自然采光,白天的音樂會則如同在露天舉行,窗外的行人過客也可駐足欣賞音樂廳內的演奏,室內室外融為一體,此一設計絕無僅有。
這個音樂廳是由米老鼠之父沃特·迪斯尼的遺孀莉莉安提議建造的,她宣布捐出5000萬美金建造一座以沃特迪斯尼命名的音樂廳,她要求設計師使音樂廳能達到最佳音響效果。
由普利茲克建築獎得主法蘭克·蓋瑞做出的設計方案得到莉莉安得青睞,1992年12月,開工的鑼聲敲響了,然而,工程進展得並不順利,直至1996年,才完成地下停車場施工,而這時,就已經花掉了一億一千萬美金。工程費用的大量超支和工程進度的一再拖延,引起了不少爭議。幸而洛杉磯市當局賣掉了部分政府債券,並展開募捐活動,拖到1999年,才重新開始地麵建築工程。截至2003年10月音樂廳完工時,已經花掉2億7千4百萬美金。
盡管建築物已經竣工,花錢還沒有結束。組成音樂廳的經拋光的巨大凹凸不鏽鋼板,如同太陽灶一般向周邊反射陽光,甚至使得周邊公寓的空調費用劇增,街上的行人途經音樂廳時,也得時刻注意不要被反射鏡把陽光聚焦到自己身上,甚至還發生過對過街邊的塑料交通顯示牌被烤化,垃圾桶被烤著的事兒,諸多抱怨使音樂廳隻好再花錢,通過電腦分析、計算,將部分巨大的不鏽鋼曲麵噴砂打毛,以減少其反射率。
不管怎麽說,這個標新立異的不鏽鋼帆板建築確實是個十分耐看的建築,那一片片造型各異的帆板,既在各自彰顯自己的個性,卻又互相呼應,互相映襯,組成了一幅幅光與曲線的魅力圖景。從各個不同角度看,帆板會組成各不相同的造型,送給你驚喜。”
介紹到此為止, 下麵請看一些照片。 那天我拍照時一直是陰天, 雲層比較厚, 光線不太好, 所以照片顯得有些黯淡。 不過, 有所失必有所得, 陰天下的不鏽鋼立麵, 不至於太過耀眼而過曝, 可以看出鋼鐵的肌理, 還算是差強人意吧。 我想, 如果能在燈光下拍音樂堂的夜景, 一定光彩奪目, 別具風姿, 這個計劃, 也留待將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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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小姑娘在跳 Hip Hop, 媽媽請了一位攝影師為她拍照。 我舉起大拇哥, 媽媽對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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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音樂堂入口處的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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