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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發去蘑菇地之前，我們專門去格蘭茨（Grants, NM）的沃爾瑪買了個指南針。因為那兒溫度零下，手機沒有信號，荒郊野地裏沒有標誌物，迷個路太容易了。
兩小時後，我們到了一個立著“BISTI WILDNESS AREA”木牌的圍欄前。因為四周太荒蕪了，我們弄不清哪是圍欄裏，哪是圍欄外，便懵著，停了車，翻圍欄進去（後來發現鐵欄杆旁邊就有個給人出入的口，槑）。
攝影：肥肉昭昭
要在這荒地裏存活一整天，一要靠從網上找到的某個標有經緯度的地圖，加 GPS，加指南針，加上幾條暫且可以叫河的水流和幾個小山包認路；二是靠羊角麵包和少量的水，和厚的衣服來維持代謝平衡。
走了一天，加上我們自己，見到的人不到十個。動物腳印和糞便倒是很多，看到牛和馬那鏗鏘有力，擲地有印的足跡，做牛做馬有多麽不易，可想而知。
這兒的地貌也確實神奇，有黑包，有黃包，有紅包，也有白包。
最不缺的還是蘑菇，有的蹲在地上，有的貼在土堆上，走到這兒，遇上一群，走到那兒，遇上一堆。蘑菇們都是被風化的土柄，石片蓋子。一開始看到時很驚奇，快要驚聲尖叫了，後來兜兜轉轉，轉到最早遇到的兩個黑包南邊，仍然又發現了一群蘑菇……真是蘑菇之地。
除了蘑菇，還看到幾個拱門。那些拱門屹立山頂，神奇，也脆弱。下次如果有機會再來，難說那些拱門還在不在那裏。
除了拱門，還看到一支鉛筆。地圖上那一點標的是針（needle），可是怎麽看，怎麽不像針，卻像鉛筆。
那支鉛筆造化鍾神秀，更拉風的是筆尖上還有兩人坐著，曬著日光，一覽眾山小，慣看秋月春風。彼時我們正在努力尋蛋，四處尋蛋。於是和他們喊話，問知不知道蛋在哪裏。他們回說，壓根不知道蛋是什麽……
把幾個經緯交點走得差不多以後，尋蛋部隊還是沒有發現蛋工廠。在荒地中蛋呼喚著蛋，決定走回早上某標誌點附近再找。為了找尋蛋，我們第二次踏入了同一條河流，第三次踏入了同一條河流。
不論這裏多麽荒，我們多麽不故意地破壞。這一天的Bisti，都已經不是前一天的Bisti了。這一天的Bisti，也不會是如若我們沒有走過的Bisti了。我們破壞自然的同時，也被自然報複了。
河流以南的平川上，小石頭戰場如故，黑包如舊。於是揣摩，從那些蛋被照下來的時候，到我們來荒地尋蛋的時間裏，這些蛋是不是被風吹掉了，或是被我們這樣野蠻的尋荒者給踩塌了。這樣那麽，小石頭戰場不再如故，蘑菇和黑包，也將要變了的。
第三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後，尋蛋未果的我們帶著蛋蛋的憂傷，和相機裏滿滿的蘑菇離開了Bisti，繼續我們的新墨西哥之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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