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體遊記“帝王穀遛彎”,一炮打響,人氣爆棚,比起《長城》在北美首周上映,還要受追捧。這不,一大些評論。有喝彩的,有羨慕的,也有嫉妒恨的,還有坐等續集的。簡直把我… …,不嘚瑟了。借此機會,一並致意:辛苦諸君手工點讚,多謝!
接過上回的話頭,離開伊艾佩原生態田園風光,午時光景,車抵博瑞戈沙漠公園(Anza Borrego Desert State Park)。大家跳下車來,淨個手先。我舉目一望,見左旁好個野餐的所在。於是,她們婦聯的,一陣忙碌,將些鮮果、點心和茶水,布在現成的野餐桌上。我那位兄弟,最喜甜食,衝著剛買的蘋果派,拿刀劃成幾瓣,先下手為強。我流著哈喇子,急切揀塊大的,悶聲開吃。大家也不甘落後,偌大個蘋果派,眨眼功夫,便從物質狀態,快速轉換成卡路裏。這也毋需多言。
卻說這沙漠公園,原是西班牙人氏,祖上姓Anza的牛人一枚,頭一個前來探險。據傳公元十八世紀,此地有一種瑞獸出沒。凡夫俗子,有幸見著瑞獸,將行一年好運。那雄獸頭上長著一對大角,西班牙人管它叫Borrego,翻譯成英文就是Big Horn。這牛人與瑞獸一組合,便成了本地的地名:Anza Borrego。時光荏苒,到了公元1933年,加州官府以此地為中心,把方圓60萬英畝的大漠,劃為州立公園。問題來了,60萬英畝,是幾個蘋果派大?這麽說吧,60萬英畝,是聖地亞哥的五分之一。所以呢,這個公園,當仁不讓,就成了加州麵積最大的州立公園,也是美國大陸板塊上的第二大公園。
好家夥!闖進恁麽大一個園子,遛彎從哪兒下腳呢?先去打探一二再說。走進信息中心,見櫃台內側,有三兩個當值的,笑臉相迎。我那兄弟媳婦,上前道聲萬福,嬌滴滴地問一句:何方可有瑞獸?見上一見也好。一位奶奶級當值的,衝我們一笑,順手遞出一張地圖,指著圖上叫Palm Canyon的地方說:這個所在是遛彎的好出處。半個時辰前,有人報告,那裏出現了十二隻瑞獸。說完,又叮囑我們,若真遇上瑞獸,當如何如何,無非是切莫唐突,保持距離啥的。臨了,也不忘祝福我們:Good luck!
探得消息,道過謝,準備上路。偶見中心裏頭,有一展廳,燈火通明。疾步走進去,謔!又是一番天地。丘穀河流,樹木花草,描著本地特征,堆出一個地貌模型,煞是逼真。更有飛禽走獸,倘佯其間,栩栩如生。最裏間,一處亂崗上,立著一雄一雌兩隻山羊。那隻雄的,登高傲視,頭上頂著一對又粗又壯的大角,頗顯幾分王者氣象。待走近一看,旁邊立有標簽,寫著Big Horn等字樣。哦,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瑞獸。雖說是標本,也算見過真容,可保一年吉祥!
別過瑞獸,驅車來到Palm Canyon。尋得一條草徑,繞著一脈汩汩奔流的溪澗,蜿蜒而上。四個人抖擻精神,魚貫而行。走了一程,地勢漸高。登上石崗,極目展望。莽莽大漠,浩浩荒原,近處亂石兀立,遠方溝壑縱橫,一派倉涼貧瘠的氣象,杳無生氣。英文有一單詞,badlands,指的就是這種不毛之地。卻又作怪,如此嶙峋崢嶸的窮山惡水,為啥能吸引四方遊客,絡繹不絕,前來觀光?
突然腦洞一開,聯想起雨果筆下的巴黎聖母院,那位麵目醜陋,卻心地善良的敲鍾人,卡西莫多。正是他,才襯托出吉普賽女郎愛斯梅拉達的絕色美貌;正是他,寧願舍棄自家性命來換取美人自由。同此一理,沒有此地的水土流失,哪有他鄉的糧草豐美?沒有此地的貧瘠荒蕪,哪有他鄉的良田萬頃?置身大漠,更有切身感悟:沙海無邊,個人是如此卑微;環境險惡,生命是如此脆弱;山川遼闊,天地又是如此包容。
自然之道,昭然彰顯!
實際上,大漠也有其精致可愛的細節。草徑兩邊,時見頑石枯藤,可供把玩;溪流沿岸,偶有奇花異草,賞心悅目。攀援跋涉,一行人停停走走。約摸一個時辰,山勢陡起,險峰筆立。走到草徑盡端,隻見溪流源頭,是一片高大的棕櫚林。據說,這裏就是瑞獸飲水休憩的所在。可惜瑞獸隻在一早一晚出現,當時離日落尚早,恐怕要與瑞獸錯過了。不過,今次算初來乍到,探個路,遛個彎。有太多景點,尚未涉足。下次來露營,再作深度遊。若與瑞獸有緣,何愁一見!
在離開公園的路上,經過沙漠小鎮Borrego Springs時,意外見到許多奇大無比,造型粗獷的動物雕塑,算是此行錯過瑞獸的補償吧。傍晚抵達帝王穀,下榻在一個僅有上百戶人家的小城,Westmorland。這裏最初是一處非法賭場和風月青樓,供昔日淘金者揮霍享樂。紙醉金迷的瘋狂,早已隨淘金熱潮的回落而消失殆盡。而今,在穿城而過的主街78號公路上,隻剩下鬧劇謝幕後的沉寂與平和。正是:
大漠初遊博瑞戈
尋訪瑞獸走丘壑
時運從來有得失
繁華去盡是平和
欲知次日行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