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分
我喜愛這樣的感覺,夢醒時分的一點迷糊,然後是完全的清醒和充滿期待。從駐地雇一個私家車,淩晨四點半出發,四十分鍾的環山顛簸,漆黑一片停在了聖島的Oia,司機疑惑地將我們放下。
多少次了,天還蒙蒙亮,就趕到目的地,等候黎明的第一道光,有些神秘,似乎蘊涵了一夜的故事,還帶著昨日的夢境,而一切又都是嶄新的,新得讓人怦然心動。
極安靜,這和黃昏的熱烈判若兩地,聖島此刻悄無聲息,隻有天邊的微光在變幻,血色,橘紅,黃橙;一線,一角,一麵,情緒般地迷漫、延展。趕光,腳步踢踏匆忙,階梯上上下下,我尋找著最佳的位置和角度,四周靜得卻連喘吸都很明顯。不敢打擾,就這樣默默地看著,身旁的聖島,像是位熟睡的美女,安然地將她最自然最鬆弛姿態展現給你。山崖下的海浪有節奏地輕搖白色小船,像是美人舒緩的呼吸。我是在偷窺嗎?有種莫名的興奮,又有一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得意。
興奮,是!剛醒的大腦此刻最為活躍,或許是昨夜夢在延續。那天邊的遠方除了色彩到底有沒有神影仙跡?月芽兒在被太陽趕走時,是否留念和嫉妒?前麵走過的一對戀人是一夜不歸,還是愛意初醒?沒有遊人的街道,石板的地麵會不會寂寞空虛?與粉黛不同,在太陽升起的另一麵,天空為何如此之藍?藍得深沉卻沒有憂鬱?迎麵的海風為什麽總有甜甜的香味?揣摩著,不著邊際,偶爾哢嚓一張,沒有答案卻有期盼的清晨。
陽光一點點一片片爬上山脊、教堂房屋的尖頂,再叫醒每一座古老的鍾鈴。斜斜地閃亮著露水,洗新著古道、花牆,幾對新人讓晨光充滿了畫意。
醒了,溫暖的山坡、海水、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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