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初春我們一家三口為了慶祝兒子大學畢業,去了一趟歐洲,當時巴黎玩了一周,還算盡興。每天出行都乘坐地鐵,感覺巴黎地鐵非常方便,比較起多倫多的地鐵線路,兒子作為一個交通工程專業的新畢業生,直為多倫多感到羞愧。
在去巴黎前我們也做了不少功課。聽說巴黎小偷多,所以心理和行動上都做好了準備,我們拿出了出國前在中國防盜的種種措施。我把全家所有重要文件和現金放進我的雙肩背包後,一旦進入地鐵或人多的地方就把雙肩包拎在手上,這樣的話,包袋的拉鏈基本處在和人的大腿到膝蓋的水平高度,我相信再高超的小偷眾目睽睽之下彎腰偷竊也是不容易成功的了。
到巴黎的前兩天我們看見過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圍著一個年輕的女人不知在查些什麽,然後帶走了她。但我們自己倒是沒有感覺有什麽小偷光顧過我們。
然後在有一天早上,當我們三人清晨邁進一列不算擁擠的地鐵車廂後不久,忽然間感覺到有被人前擁後擠異樣感。我還納悶,今天車裏人並不不多嗎?在國外時間長了我們大家也都習慣了人與人保持一定可能保持的距離,忽然被人緊緊簇擁在一個並不算擁擠的空間,我很詫異的前後看了一下,這才發現車廂裏除了有座位的乘客,隻有我們一家和幾個女人站著,其實人不多。可奇怪的是,這樣的空間裏,這幾個女人卻偏偏緊緊貼著我們仨站了一圈。我們一家因為這趟車隻乘一站還是兩站路,所以根本沒有去找座位,而是在地鐵門前圍繞著幾根鐵扶手站了一圈。奇怪的是在我們進門時感覺很空,人並不多的車廂裏,不知什麽時候這三四個子不高,皮膚愈黑,年齡很青的女人已經把我們圍了起來。這幾人都穿著樸素,,麵無表情。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們遇見了傳說中的大名鼎鼎的歐洲吉普賽小偷了,我用中文提醒老公和兒子,"這幾個人不對勁,大家當心,然後我朝自己抓在手上的背包看了一眼,確認拉鏈都還沒有被人碰過,這些人中也沒有一個個子矮到能夠伸手不用彎腰就拉我的包的人。我放心了。我家的兩個男人也在被女人的包圍中都正經自若麵無表情。他們的褲子後袋和背包裏雖然都有錢夾什麽的,但也隻有少少的零錢和不太要緊的東西。我們自己清楚他們身上沒什麽可偷的。隻有我有貨在身。所以大家就都沒動身色。
正在這時坐在門邊的一個法國男人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弄出了比較大的動靜,讓所有離他不太遠的人包括我們都能感覺到了。我心裏想,本地人可能都看出我們一家遊客要遭竊了,這個好心男人想用這種誇張的動靜來提醒我們。我其實心裏默默對他說,別擔心,我們有準備,他們偷不到。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忽然從座位站了起來,彈簧凳彈起發出很大的聲響,安靜的車型裏一半人都能感覺到震蕩。法國男人穿著風衣,個子很高,麵孔有種憤怒的表情。我覺得他終於忍無可忍了,可能心裏在說這三個傻了巴嘰的外國遊客怎麽還無動於衷?
不過這次似乎他的動作奏效了,一眨眼功夫,我們外圍人牆不見了,我扭頭一看,幾個女人從剛剛還圍著我們一圈的隊列,一下子轉換成全部麵朝外站在地鐵門口做出要下車的姿態了。
可是滑稽的是我們也正好要下車,就也隻好轉向跟在了她們的後麵。看起來我們追著她們一樣,蠻滑稽的。
然後這夥人下了車就一屁股做在門口站台邊的長凳子上扭著頭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目光望向兩邊。我們一家反正沒被偷到什麽也就趕緊朝側麵的出站口走去,準備接著我們下麵的行程。
當我們剛拐過站台準備下樓梯,那個法國男人忽然從後麵冒了出來,我們也沒有注意到他也下了車。他徑直走到我兒子麵前問了一句你會說英語嗎?兒子說yes. 穿風衣的男人伸手從胸前側袋套出一塊金屬牌亮了一下說,我是法國便衣警察,剛才地鐵上有人對你們實施偷竊,但是沒有偷成。我們連連點頭,並聲明我們意識到了也有所防備,便衣囑咐了幾句讓我們要多多當心,未等我們好好致謝。然後一轉身沿站台回頭就消失了。我事後想他一定還能看見那幾個女賊依然坐在那裏,不知他和她們會不會有所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