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年前寫的遊記,供去加東的驢友參考。
NFL渡輪載著我們還有其它大大小小一百多台車輛離開了PEI(愛德華王子島)。下站該去哪兒呢?按原計劃,應該直奔Cape Breton國家公園。可是我們在輪渡上花的時間太多,從候船到航行結束用了近三個小時。從輪渡的終點Pictou到Cape Breton國家公園還有4到5個小時的車程,我和妻子臨時決定先去省會Halifax附近的Lunenburg。
Lunenburg號稱是聯合國的世界文化遺產城市,那裏至今還保留著18世紀第一代歐洲移民的城市規劃和建築。
雖說隻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但是由於連日的旅途勞累,這一段開得並不輕鬆。兩個孩子在車裏歪歪扭扭地睡著了,嶽父、嶽母也打起了盹。我們帶的麥哲倫GPS要不就是幹脆不工作,要不就是工作一會兒就罷工。買了不到兩年,“加拿大的”毛病就全染上了。負責導航的妻子索性把它扔到一邊,拿起一份不太詳細的地圖,警覺地注視著一閃而過的每一塊路牌。
“我們從10號出口下高速,然後到附近的Visitor Info Centre打聽住宿情況”妻子對我說。
終於看到10號出口的牌子,“總算到了Lunenburg!”我宣布。
下了高速很快找到了Info Centre。
“How can I help you?”一位滿臉微笑的中年女工作人員上前詢問道。
“我們想在這附近找地方住下,不知道還有沒有camping site”
“這幾天正好是木舟節(Wooden Boat Festival), 所有的camping site都客滿”
“有Bed & Breakfast(一種家庭旅店)嗎?”
“你們想要什麽樣價錢?”
“不太了解這裏的行情,中等價位就行”
“還有最後一個,離這兒2、3英裏,價格80加元一天,不過要和其他房客共用衛生間。。。”
工作人員正說著電話響了,她很快答完電話後然後對我們說,“剛才電話裏的這位女士說,她那而還有一間,衛生間不共用,85加元,可以步行到市中心”
就它了,我們很快決定下來。工作人員馬上回電給那位房東女士。
按照工作人員給我們畫的線路,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這個叫Red Door Bed & Breakfast的家庭旅店。
房東是一位七十來歲的白人老太太。一見麵就告訴我們這兒幾年前來住過一家中國人,從安大略來的。然後領我們把幾個房間都看了一下。這是一個兩層樓的獨立屋,一層有廚房,dining room,living room和洗衣房;另外還有一間房用來做客房了。給我們住的臥室和衛生間在二樓。臥室比我想象的小,放了兩張單人床。
我告訴房東這房子挺好,隻是不知道她介不介意我們有六個人。
“Oh my god, how are you going to sleep?”
“我們本來打算camping,附近的camping site都滿了,所以。。。我們有睡袋和睡墊,您隻要有地兒就行”
老太太說“我倒是不介意,你們中的幾個人可以睡到廳裏(living room)。我的85塊錢是兩個大人的價格,多一個大人加15塊,小孩我不收錢。”
“一百一十五就一百一十五,就這麽定了”
我們回到車裏卸下部分行李,然後開始燒飯做菜,準備早早吃完到鎮中心去轉轉。
出了Red Door就是Main Street。從地圖上看,這條街一直通到鎮中心。我們沿著Main往前走,不到十分鍾就來到了海灣邊。海灣邊三座哥特式的教堂在夕陽下格外引人注目。我隱約想起在房東家看到一副類似的風景畫。教堂前的空地上揚聲器播正放著重金屬音樂,好象是有什麽人來表演。海堤上坐著等候的人群,三三兩兩地聊著天。
沿著Main繼續往前走,來到一個碼頭。這裏聚集了不少人,紮著堆說話,讓我覺得這鎮子所有的人都認識似的。碼頭上支起了幾個白色的棚子,棚子內外有賣紀念品的,還有各式各樣的小展覽。來碼頭的 人們大概都是等著看焰火。
我們嫌10點多太晚,在碼頭這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回到Red Door,我翻出了睡袋和睡墊獨自一人睡到一樓的廳裏。
第二天很早就聽見有人說話,從卡爾加裏來的一家三口起來了。我睜開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房間布置得很別致。沙發、椅子、雕花的小箱子、小板凳在家具店大概都找不到。快速瀏覽了茶幾上放的一本2003年颶風Juan襲擊Halifax的圖冊,是該出去的時候了。
出了客廳和所有的人都Morning一遍。房東在給我們準備早餐。我們家她給打了十二個雞蛋。老太太一邊忙著一邊和我們聊天。說她這旅館今年是第六年,生意一年比一年好。我們誇她這房子還有位置不錯。她很自豪地說她丈夫就出生在這棟房子裏。坐在一邊的女兒插話道:我看見他們的門口寫著房子建於1776年。
“真是那時候建的嗎?”
“他(老太太的丈夫)是這麽說的”,老太太笑道。
“以後翻修過嗎?”
“翻修過,不過還是有不少東西沒換過”,老太太指著Dining Room的窗戶說“這些玻璃還是當初的玻璃”
我有些驚訝,湊近了仔細觀看,玻璃上還有些細小的裂縫。
“廳裏的那些家具也有年頭了吧?”我問道。
“那都是我出嫁時父母傳給我的,有一百多年了”
老太太打完了雞蛋,又開始烤bacon,煮咖啡。準備這麽多人的東西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妻子見狀過去跟她幫忙。
“很久都沒有這麽多人了”老太太說,“不過我高興”
“我煮了咖啡,誰要不喝我可以燒茶”老太太問道
嶽母要了茶,女兒說她要桔子汁,我們告訴她兒子隻要牛奶。大家正在忙乎,兒子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大聲說到“爸爸,狗把我們的球咬破了”
我趕忙跑出去,告訴兒子一定要能把球從狗腿下奪回來。哪知那狗見我來了狂吠不止,還作出一副進攻的架勢。 踢了這麽多年的球還沒見過這麽厲害的防守隊員。好男不和狗鬥,算了吧 。那狗見我不再過來,一腳將球踢開,然後又猛撲過去,一口將球咬住,還不時得意地發出嗷嗷的叫聲。
“狗已經把球咬破了,拿回來也沒用了”我向兒子解釋
“爸爸這是新球,他們會賠嗎”
“到時候再說吧”
房間裏卡爾加裏夫婦問房東發生了什麽事,房東說“He ruined the ball, he ruined the ball” (它把球給毀了,把球給毀了)
吃玩早餐,卡爾加裏一家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裏。他們告訴我他們從卡爾加裏飛到多倫多父母那兒,開著父母的Camping Van來這邊。前幾天他們住在Lunenburg,那裏很漂亮。
“什麽,這裏不是Lunenburg?”,我有些驚訝地問
“這是Mahone Bay,Lunenburg要再往南開十英裏”
我一下恍然大悟,許多不能解釋的問題似乎找到了答案。
鄰街傳來了樂隊演奏的聲音,今天上午有遊行!我們都以為遊行開始了,趕緊跑到街頭,結果隻看見一個小樂隊在進行最後的排練,一打聽才得知遊行11點開始。
回到Red Door,我拿出我的CAA旅遊手冊,查閱有關Mahone Bay的資料。我這才知道這個鎮的人口隻有1000。
外麵又傳來風笛(Bagpipe)的演奏聲。
“Does that excite your Scottish blood?”(“你身上的蘇格蘭血是不是開始沸騰了?”),房東問我
“What? I don’t have any Scottish blood” (“什麽?我身上沒有蘇格蘭血液”)
“I’m Scottish, I came from Halifax” (“我是蘇格蘭人,來自Halifax”),老太太笑道
“這裏蘇格蘭人多嗎”
“這裏不多,北麵的Cape Breton有不少”
妻子插話道,“我看見樓上過道裏有幅照片,那是你和丈夫的合影?”
“是”
“您丈夫曾經是市長?” (照片上寫著贈給市長和夫人)
“他做過市長,在市政府(town council)也幹過”
街上越來越熱鬧,我們都出門開始往街上走。
“這是我的遊行隊伍”老太太指著從隔壁一棟房子出來的人群說。
“他們是你的鄰居?”
“那是我兒子一家人”
警察已把Main的入口堵住,禁止機動車穿行。鎮裏的人們都拿著椅子坐在街上。由車隊、馬隊、樂隊、老人、小孩組成的各種形形色色的遊行隊伍陸續開來。我忙著照相,小孩們在等候下一個發糖的遊行隊伍,觀眾不斷地和遊行隊伍中的熟人打招呼。。。
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的遊行結束了,我們得趕緊離開Mahone Bay。妻子和房東結帳,提了一句球怎麽辦?老太太問多少錢,妻子告訴她稅後20。老太太算了半天,85+30-20,終於算出是95塊。妻子付完錢後,對老太太說“感謝她準備的早餐,我們非常喜歡這裏,在渥太華住了五年也沒見過這麽大的遊行”
老太太回話說“你們是好人,就是狗不好”
妻子和我把最後的行李(三輛自行車)掛好了,我發動了車,駛向我們期待以久的目的地Lunenbu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