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8號 Day 6
對我來說,曆盡千辛萬苦,隻為了這一天。
因為今晚還要回來,所以露營的設備原地不動,我們輕裝上陣。大家的午餐由向導背著,我幹脆什麽也沒背,水瓶也放到別人的背包裏。雖然沒有負重,但今天的路卻也並不輕鬆,上上下下來回16公裏。早餐後開始下起雨,越來越大,並伴隨著狂風。我沒有預料到此程會遇到如此惡劣的天氣,仿佛一年的雨全都傾倒在這幾天了(回到家後向導郵件裏說的確如此),從我降落格陵蘭至此,就沒享受過個幾小時的陽光。因為對天氣的錯誤預估,我帶的是不透氣的防水衣褲,隻適合臨時擋一擋雨,手套也不防雨,因此,外麵是雨水,裏麵是汗水,渾身上下都是濕的,還好我的登山鞋裏麵是幹的,其他人的鞋則全部濕透。濕漉漉的我們好不容易上了冰川,但是寒冷與狂風讓我們無心逗留,匆匆拍了幾張顧不得質量的照片,就趕緊往回撤。我拿著兩支登山杖,因此不能像其他人那樣手可以放在口袋裏,不防水的手套已經變成兩隻冰袋,我的雙手隻能裸露在外,手背腫的像包子一樣。
一望無際的格陵蘭冰原是世界上第二大冰原(Ice Field)
回到營地,雨還在不停地下,向導開始生火燒熱水,有幾個人則一頭鑽進帳篷,連泡好的飯都是助手送進去的。我在篝火旁堅持到吃完飯,顧不得幫向導收拾攤子,也被凍回了帳篷。
美國來的Jay
寫完兒子寫老子。 Jay是一個隨時隨地都要開玩笑的人,也是一個熱心過度的人,不管自己有沒有能力,都會草率地伸出援手,最後不得不虎頭蛇尾、半途而廢。說實在的,我挺怕和他走在一起的,他太能嘮叨了,不管別人願不願意聽。而且,有的時候他的玩笑並不好笑。剛剛過了70歲,穿了一雙不合適的矮幫登山鞋,因此一直被大家遠遠地甩在後麵。他倒是不急,即使我們已經轉過一道山了,他依然邁著四方步,看到好的風景,也不考慮別人等在前麵,一味地拿著一個老舊的手機拍照。趕上大部隊後,也不需要休息,繼續不疾不徐地接著走。晚上,大家圍著篝火煮飯聊天,他常常消失在帳篷裏。開始我以為,年歲大了,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休息。直到有一天,因為天氣晴朗、溫暖,他把帳篷的雨罩掀開,我才發現原來他是坐在帳篷裏,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麽。分別的前一天,他請大家留下聯係方式,我才有機會見到那個記事本,這是一個32開皺皺巴巴的本子,紙頁泛黃,寫的東西前後雜亂無章。忘了誰告訴我,Jay曾經是一個製片商。他還很認真地和送我們到步道起點的出租司機要了名片,說回到紐約後要引進格陵蘭冰做冰咖啡生意。或許Jay有很多故事,可是不知為什麽,我卻失去了聽的興趣。這父子倆!
美國來的Jay
2015年8月9號 Day 7
雨還在下,昨天的濕衣服根本幹不了。早晨我隻要了點熱水,泡了昨晚的剩飯當早餐吃了。
最後看一眼北極的冰帽,就上路了。下午雖然雨停了,天空仍然陰沉沉,加上濕漉漉的衣服,真是無心再欣賞湖光山色。終於到了前天早上我硬著頭皮跨過的小溪,也和前天一樣,脫了鞋,把徒步褲子下半截拿掉,蹚水過河。水冰冷刺骨,幸好不寬,快到水邊我已經被凍的快失去知覺了。
湖邊取水
向導Jens和Mark把埋在河邊石頭堆裏的幹糧挖出來,平分給每一個人,然後他們撿樹枝生火煮水。我躲在帳篷裏,鑽進睡袋,身體暖和過來後,再也不想穿上濕衣服了,助手Sikkersaq叫我去看Jens怎樣用濕柴點火,我告訴她,我不想去看了,等你看完給我講吧。最後連晚飯也是Sikkersaq送進帳篷的。她泡好了自己的飯,也和我擠在帳篷裏一起吃,沒有再出去幫Jens收拾。吃完飯,雨又開始下,一宿沒停。
格陵蘭的Sikkersaq
我是一個以視覺影像為主導的人,所以Sikkersaq 耐心地重複好幾遍她的名字,我還是慚愧地沒有記住,憋了兩天,我偷偷問Alexandra, 敢情她也沒記住,有兩個人沒記住,我的臉皮就厚了,問Sikkersaq, 她幹脆地指了指自己的水瓶,上麵鑲著名字呢!我仔細地讀了幾遍,終於記住了,Si-kker-sa-q,每一個音節要讀得短促有力,因此中間的停頓就如同打嗝。她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格陵蘭人,圓臉,黃皮膚,濃密的棕色頭發,眼睛很大,總體像黃種人。她特別自豪自己有五個名字,一個是她媽媽起的Sikkersaq,花兒綻放的意思,一個屬於祖母,一個屬於外祖母,一個是過世的嬸嬸的,是她叔叔強加上去的,最後Hanson是姓,在丹麥非常大眾化。Sikkersaq 很能吃苦耐勞,不抱怨,默默地承受。 當初分發食物的時候,向導數錯了人頭,分了九份,事實上隊員加Sikkersaq 隻有八個人,最後一份放在桌上沒人認領,歐洲人、美國人特別是那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都顯出了本性上的冷漠,不是自己的事不插手,我因擔心體力不夠,拿了點輕的東西。最後Sikkersaq把桌子上的東西全劃拉到自己的背包裏。每個人心裏的小九九都是:盡早把自己背包裏的公用食品貢獻出去,減輕重量,我當然也不例外。但Sikkersaq根本就沒想到這樣做,唯一一次還是我從她的包裏拿出了一袋2磅重的麥片做大家的早餐。
格陵蘭的Sikkersaq
2015年8月10號 Day 8
早晨起來後,雨終於停了,還出現了小片藍天。到中午,天完全晴了。今天爬升400米,走了13公裏。
大部分人都走在前麵沒影兒了,為了防止Jay掉隊,Sikkersaq通常走在後麵。因為一直在爬山,我感覺很累,因此走的很慢,落在了Sikkersaq的後麵,等我趕上了等在一塊大石頭旁的Sikkersaq,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指山坡下麵,我看到了一頭麝牛,離我們非常近,連它粗重的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這頭麝牛並沒有害怕,就那樣和我們麵對麵站著,打量著我們,過了很長時間,大概也沒觀察出一個所以然,於是溜溜達達走了。
因為今天走的速度比較快,很早就到營地了。太陽高照,大家把背包裏所有的東西全翻出來,搭好帳篷,而帳篷的防雨布則派上了別的用場,被平展展攤在地上,放上全部的潮濕物品,讓暖洋洋的太陽曬幹。這是自來到格陵蘭以來第二個好天氣。
但是,Mark開始憂慮他的雙手了。
英國來的Mark
Mark是我和Ismo在機場撿到的第一個人,開始以為是個2,30歲的年輕小夥子,行程過半了,才慢慢感覺到他應該是個快40歲的中年人。一身戶外精良裝備,經驗豐富。整個徒步對他來說輕鬆自如,路寬就和向導並排走,路窄就緊跟向導後麵,邊走邊聊。到了營地也不閑著,幫著向導撿柴打水準備晚飯。早晨出發前若有時間還做俯臥撐,我數了數,一口氣做了50個,喘口氣再來25個。他提前兩天到Kangerlussuaq,自己在周圍背包露營,我們徒步結束後他還準備多待兩天繼續獨自徒步。直到從冰帽回來的那天,一切都改變了!接下來幾天,他總是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的雙手,有人說像是過敏,我說應該是凍傷。去冰帽那天手凍了後,又沾了湖裏的冰水,生了凍瘡。向導用衛星電話讓妻子和護士預約徒步結束後當天下午去診所,護士的結論也是凍瘡。看完護士,Mark到機場改簽了機票,和我們一起,第二天到哥本哈根轉機回英國。
英國來的Mark
2015年8月11號 Day 9
明天下午就可以脫下濕衣服,有熱水澡洗,吃到真正的食物了,晚上可以睡在床上,想想這些,腳底就生了風。爬到此次徒步的最高處,海拔600米的山頭,本應該有著極開闊的視野,可以遠眺冰蓋和連綿起伏的丘陵,但是因為雨時下時停,雲層壓低,冷風吹在汗濕的衣服上更覺寒氣逼人,我們沒有留戀,隻是找到避風處吃了午餐。接下來就是一路下坡,全程才12公裏,路況又容易,所以,下午兩點我們就到了營地。
又香又甜的藍莓
考慮到天色還早,並且又要下雨,而且離Kangerlussuaq隻剩了10公裏,我和Alexandra都有接著走下去,晚上回到城裏的願望。我猜想,大家都應該有和我們一樣迫不及待的心情。但也許對向導來說,臨時改變行程並不是他想要的,因為不好安排食宿。看看其他人,竟然都按部就班支起了帳篷,並沒有給我和Alexandera多少鼓勵和支持,於是我隨大多數人安頓下來。她就自己和Jens要求今晚回城,得到Jens的首肯後,還堅持問我是否和她一起走。至此,我才明白,原來她並不是想說服Jens帶領大家一起走,而是想自己先回。我拒絕了和她一起走,盡管她一再保證決不會迷路,但我還是一萬個不放心是否能安全走回去。
吃過晚飯,還沒等好好享受篝火,又開始下雨了。隻好回帳篷早早睡覺。
瑞士來的Alexandera
她是唯一一個徒步開始那天才飛過來的人,所有的人都在機場匯集後,邊聊天邊等她的飛機降落,取行李又耽誤了很久。直到她出現在我們麵前,Jay開我的玩笑說,“這下我再也不用擔心閑人孤單了,她終於有了一個伴。” Alexandera看上去不年輕了,熟悉了以後才知道,她的實際年齡比外表小很多。她中等身高,極瘦,初見麵,一副誠惶誠恐怯生生的樣子,接觸多了才了解,她完全不是外表看到的柔弱無助,相反,她的內心強大無比,從她堅持一個人走回城裏就看出她的自信與固執。一路上,她嘮叨的不是這個人特別好,就是那個人特別糟,而那個曾經特別好的人,下一分鍾可能就變成特別糟,完全取決於她是否喜歡,可讓她喜歡和高興的事情並不多。她常常睥睨著Spenser告訴我他又多吃了餅幹,或者跟我耳語Mark的英國口音讓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講什麽,或者背對著Jay對我說,Jay怎麽這麽八卦,竟然打聽別人的隱私。總之,不合理的事情都被她一再拿出來譴責,還包括那些有可能發展成不合理的事情,還有那些別人並不以為然的而她認為不合理的,統統在她的譴責範圍內。而她說話的聲音那麽低,那麽小,那麽弱,於是乎,這種譴責不管對不對,似乎都變成了別人的不是,她則是那個被欺負了的,或者她是那個伸張正義卻沒人支持的少數弱者。我們同機飛回哥本哈根,她坐的是頭等艙,等行李的時候大家碰到一起,她臉上紅紅的,顯然在飛機上消費了不少紅酒,致使她一度情緒有些失控,趴在了Ismo的肩上。正在此時,我的行李出現在傳送帶上,我提上行李趕緊和大家道了別,第一個離開了。
瑞士來的Alexandera
2015年8月12號 Day 10
很早大家都起來了,不僅Mark焦慮地急著看護士,其他人應該也是懷著共同的心願,盡早離開這陰雨霏霏的荒郊野嶺。根據向導的描述,我們將輕鬆地一路向下走10公裏。我滿心歡喜地上路了,然而,出乎意料,這最容易的一天變得是那麽的艱難。因為連夜的大雨,本該漂亮的草甸變得溪流暗湧,麝牛馴鹿們踩出的羊腸小道則成了山上下來的流水的捷徑,我們不得不在一叢叢草甸上跳躍著摸索尋覓落腳的地方。我的登山靴承受住了前幾天風雨的考驗,但在這個時候也開始滲水了。由於事先想象得太容易了,心理準備不足,意誌力先崩潰了,我與大家的距離拉的很遠,好在70歲的Jay比我更落後。我索性邊走邊拍花,享受藍天白雲陽光。當遠遠地看到了那幾座紅房子時,我竟然恍然如夢,難道,100多公裏結束了?
美國來的我
在徒步的終點,也是曾經的起點, 坐上出租車回旅舍的路上,我望著窗外,對同車的向導Jens、實習生Sikkersaq、還有Jay說,“我怎麽覺得我們剛剛才坐車來,馬上這就回去了, 中間的那些天仿佛不曾存在?在步道起點邁開第一步之前,那麽多的擔心、焦慮和不安,幾十個和向導的郵件往來,無數個問題,有多少是有備無患?又有多少是杞人憂天?
出發前,我讓Jens稱了一下我的背包,不算水,20公斤整,44磅。包裏裝了10天的正餐和零食,10天裏要用的基本物品,衣服,還有急救包藥品,相機/手機iPad和書等。以前在家門口背包徒步,20多磅的重量都會讓我耿耿於懷,挖空心思地琢磨怎麽能再減輕點兒。幸好我的想象力還沒豐富到44磅,否則,從報名徒步格陵蘭的那天起,我肯定寢食不安地憂慮是否能背得動40多磅。從開始的笨拙地把44磅的包一點點挪到肩上,到熟練地瀟灑地掄上後背,中間磨練的不僅是體力,更是毅力和自信。在渺無人煙的格陵蘭荒原上,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行走,因而,對那個被我暫時拋棄的文明世界有了簡單的甚至有些粗暴的認知。無論那裏怎樣日新月異,對於在曠野的我,毫無意義。也許有很多封郵件,很多條信息等著我讀,可是它們和我在格陵蘭看日出日落有什麽關係呢?當我的衣服被雨淋濕,被汗打透的時候,我想的是何時出太陽能讓我把衣服曬幹,但沒想起烘幹機。當我感到寒冷的時候,我渴望的是一堆飛舞著小星星的篝火,而不曾想起吹著幹燥熱風的暖氣。當我睡在帳篷裏,頭枕大地的時候,家裏那張舒適的床壓根沒有進入腦海裏。我不想嘲笑文明世界,因為徒步結束後我會繼續陷入其中,身不由己,但是,因為有過完全剝離的體驗,因此我不至於無法自拔,迷失自己。
美國來的我
外一篇: Kangerlussuaq城
2015年8月12號下午
把Kangerlussuaq叫做城市,不知道世界上那些千萬人口的城市該叫做什麽了,但Kangerlussuaq的人,的確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做City城市。
十天沒有洗澡,襯衣上留下一條條白色的汗漬,但身上沒有難聞的氣息,反倒是衣服上留著篝火煙熏的味道,又把我帶回無盡的曠野和那些日子裏。
洗過熱水澡,整理好行李,換上平常的裝束,帶上文明的麵具,做回了原來的那個人。
自從那年在瑞典北部一個125人的小村莊駕馭過一次狗拉雪橇,就喜歡上了長相可愛但智商不高的哈士奇。我聽Mark說,Kangerlussuaq有一個狗農場,於是我和Sikkersaq約好三點去看狗。在格陵蘭,把拉雪橇的狗一律叫做格陵蘭狗。農場裏的狗分屬不同的主人,冬天用於打獵,每到夏天這些狗因為怕熱,什麽也不能做,處於完全無所事事的狀態,因此,把要把它們集中起來,雇人喂養。這類狗隻會在茫茫雪原上奔馳,很難與人建立起感情,因此,整個夏天就被圈在鎮子外麵這片不大的領地裏消磨時間,無人陪伴。
Jens和她太太邀請我們到家裏晚餐,吃烤馴鹿,是Jens在冬天狩獵打的。吃完晚餐,七個隊員加上Sikkersaq到城裏唯一一家簡陋酒吧,好好地慶祝一下,可惜隻有啤酒,沒有紅酒。後來我也不想和他們再去機場的酒吧了。
2015年8月13號
小城裏唯一能吃到早餐的地方是機場。於是,早上我和Alexandra收拾好房間,約上Ismo 一起走路去機場吃飯,是的,從城裏步行20分鍾到機場。拐過彎就到機場了
拐過彎就到機場了
機場候機廳外麵
紀念品商店
Kangerlussuaq,坐落在格陵蘭島西南,是由二戰期間美國建立的空軍基地發展而來的。這裏是格陵蘭島航空樞紐,有著最大的商用機場,設備最完善。總人口512人的小城,一個小時就能全部逛遍。
這裏的居民,幾乎都沾親帶故,走在路上彼此點頭打招呼。小城裏隻有幼兒園和小學,讀初中的孩子需要到丹麥本土繼續求學。這裏也沒有醫院,更沒有醫生,隻有三個護士。如果生病或者孕婦臨產之類的急診,需要坐半個小時的直升機到南邊的第二大城市Sisimiut。當然,無論是兒童教育還是醫療,全部是免費。
格陵蘭島幾乎不生產任何農作物,也沒有畜牧業,傳統的漁業和狩獵也隨著成本的增加和福利製度的完善而日趨沒落,隻有格陵蘭北部還有人以狩獵為生。因此,Kangerlussaq的衣食住行所有用品全部依賴海運。每年夏天會用集裝箱分三次運來一年的物品,最後一次是在九月,可想而知成本之高和品種的匱乏。但是據我觀察,從飲食、穿著、住房、日用品消費來看,島上的生活水平並不低於歐洲本土,也不乏奢侈品,隻不過由於人煙稀少,顯得很荒涼罷了。
民居,向導和家人住在其中一棟樓裏
Kangerlussuaq 博物館,展出二戰期間美軍空軍基地曆史
從博物館出來,拿上寄存在旅舍的行李,準備去機場,但據旅舍的人告訴我,航班延遲了,所以我並不需要急於步行趕到機場。於是我決定感受一下這裏的公共汽車。公車半個小時一趟,繞小城一圈,成人一毛錢,學生免費。正直中午放學時間,車上坐滿了嘰嘰喳喳的小學生。他們有的回家吃午飯,有的到機場的超市買午餐,然後在機場遊蕩到下午,再去上學。前麵提過小城裏唯一能吃早餐的飯館在機場,而唯一的超市也在機場,更不用說賣紀念品的小商店了,統統都在機場。到了晚上,年輕人除了看電視,就是到不大的兩個酒吧喝酒打台球。冬天平均氣溫攝氏零下20多度,不適宜戶外活動,所以、室內遊泳池健身房都開放,可以在那裏做運動。雖然物質生活水平不低,但是因為寒冷,而且幾乎與世隔絕,所以人口數量一直在下降。
午間在機場閑逛的小學生
公共汽車站 - Sikkersaq在查汽車時刻表
在延遲了數個小時後,紅色空客330(格陵蘭航空公司的顏色)載滿了旅客飛離了格陵蘭。斜前方一位乘客在電腦上劈裏啪啦打字,雖然我看不清內容,但從文章的格式就能斷定,那是一篇科學論文。也許這是一位享有自然科學基金會資助的科學家,到格陵蘭來實地考察,可能這不是他第一次來,明年還可能再來,因此他隻顧埋頭寫作,全然沒有像我和其他旅者一樣的依依惜別的情緒。
這些彩色小房子,不僅讓我回味,也讓我期盼,下次去哪裏,再遇見北極圈裏的五彩繽紛?
(完)
題後記:沒想到的是,等到再次見到五彩繽紛的小房子,是2016年4月進入北極圈到達北極點,那次旅程對我的衝擊和震撼那麽大,以至於回來後數月,仍然不能回頭去整理在旅途中就已經完成的筆記。三進北極圈,經曆如此不同,相同的是,都是那麽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