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是從阿拉伯海平麵上吹來的,它輕輕地撫過港灣,越過印度西南部小城科欽,在河麵上留下了紋紋畫跡後,再朝向東方,略過富庶的水鄉澤地,然後就不再有力氣拱過山嶺了.
我們在這阿拉伯海與西高止山之間的瀉湖上不辨東西,漂行了三天之後,今早在這港灣城市科欽上了岸.於是山與水間的內容似乎條理清晰起來: 瀉湖裏密如蛛網的百納萬溪,歸根結底都是幾江西水,幾江西流,最終在科欽海灣匯入大海.如果遇到海風猛烈的季節,那麽強風也能翻江倒海,將海水倒灌到江河裏.
當然,今晚的海風是很溫柔的.熱氣已漸漸散去,海風沉澱下來的絲絲鹹濕的海腥味道迷漫著這座古城. 而這時我們眼見的小城已不再是陌生的了.
整整一天,她讓我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不同的印度外觀,一個秀美整潔的城市. 橫行霸道的老牛不見了,原來那些眼熟的貧民窖,拉圾堆,莫臥爾王朝的紅色大堡似乎都被海風掀到遙遠的記憶裏.而中世紀的西方建築占據了非常好的位置. 是葡萄牙、荷蘭還有英國人在小城留下來的。猶太人也曾經在這裏勢力不弱,有一條小街.我們的鄭合七次下西洋,六次停過這裏,雖然沒有留下中式建築,但他帶來的瓷器,那些瓶瓶罐罐,陳列在西式洋樓裏,使那些老當益壯的建築有了東方中國"藍"的顏色.這給我添上了一種隔著萬水千山的親切.特別是看到海灣岸邊,還保留著遠久朝代傳來的中國式捕魚大網,那麽古樸宏偉,早已成了旅行者和攝影家的得意獵物, 我那顆根深的虛榮之心在老美團友麵前,自然生出了一種奇妙的靚麗.
天黑前,我們一行人終於陸續都來到了集合地---小劇院前街. 終於可以停下來了,有一種不勞你的肋骨就能得到的旅行享受.
劇院牆跟也生長著在那些爬滿中世紀洋式老樓外牆的老色青苔,但它可是個地道的印式二層小樓,是一種當地的 Kathakali 卡塔卡利舞劇專場演出的劇場.裏麵最惹眼的東西是查爾斯和卡米拉與幾演員的合影大幅彩色照片;最不起眼的是那又瘦又小的舞台.這都是什麽年代了,英國王子 曾經看戲的地方,怎麽會比我小時在大院裏跳忠字舞的禮堂還破舊?
兩名男演員盤腿席地坐在戲台的地板地上,正麵迎觀眾,對著身前的小鏡子,公開上妝,他倆的上身也是公開的,赤祼坦蕩得好似熱帶土著人.這也太隨便了吧!我立刻去想白天街上見到當地人,他們雖然不是洋裝著身,但自己民族的服裝穿的是很文明的.也許這是草根舞劇的習慣,不能因為有了外人來觀看就改變規矩吧.
劇場裏燈光很暗,我們來的很早,坐在了靠近舞台光亮的座位,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兩位演員往臉上塗著糊狀的重彩顏料,有些像京劇臉譜.我漸漸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臉譜畫是武士模樣了,這時,他往自己眼睛裏灑了些粉麵,然後深深眨眼轉目,那白色眼球就變成了紅色.妝化居然能畫到了眼球上,這小小的劇場立即充塞進了一種藝術用力過猛強力.
正式開演時,兩人披上了華麗戲服,裝扮成一男一女.不唱也不說,全場戲隻是手勢,身姿,和麵目表情.配樂很好聽,時而悠揚,時而強烈的節奏.看點是那女角 的臉部表情舞蹈.他真是一個天才.那誇張而滑稽的表情能把音樂舞得像似可以觸摸,我的感官不知不覺被他帶入了另一條渠道,一種從末有過的藝術體驗.
劇散了,我心裏是五味雜陳.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麽一種人,沒有什麽高大上的浮華,而是在平實的生活裏,追求一種自己的喜好,將臉部功夫練成了"丹". 那麽,我還有什麽不明白呢? 喀拉拉邦的草根民俗藝術無論是殖民統治時期還是當代經濟的風生水起,它都有土壤,它已經傳承了四百年.
科欽城的新區建築
離岸不遠的小島上技葉繁茂
繁忙的碼頭
中國漁網,據說是鄭和時期的中國商人傳來的捕魚技術.現已經成了著名景點.
岸邊的洋式建築
中世紀殖民時期留下來的老建築
科欽至今仍有猶太人居住,這是猶太街上最年長猶太人.
猶太街盡頭是座教堂.
教堂地上鑲滿中國磁磚.
細看看車身的圖案.
它們讓我想起了印度電影《大蓬車》.
婚姻介紹所的廣告
盼子成龍印度也一樣,廣告公說,兩天能讓你家孩子成為天才.
怎麽他倆也來看Kathakali 卡塔卡利舞蹈了.
演出前的化妝是可以觀看的
眼白化成了紅色.
男扮女裝那位,是全戲的看點.他的表情動作能神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