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九寨溝的初夏季節,N年前五月初去過的一次,正值那段明媚光景。
花
逍遙自在徜徉於蔥鬱山穀裏,常常見到一樹樹清香繁複的槐花,沉沉密綴香風陣陣,花細秀瑩白而樹蒼勁高壯。花樹下麵,不時見到擱著幾個大竹背篼,旁邊幾個小孩正在仰臉咪眼圍觀同伴采摘槐花。從不遠處望去,隻見那小家夥擎著一枝長直的竹竿一聳一聳上下捅著,竹竿的頂端綁著一彈弓竹叉丫,若是看準高枝上哪一大藂潔白紛馥的槐花, 即可用這排頭尖兵彈弓丫叉卡住花束,然後竹竿輕輕一扭擰,一串槐花就捅落下來了,旁邊的夥伴就趕緊舉起大背篼接住,花一點不散碎且幹淨清爽。
歌
那些槐花是一戶家庭旅館生意人家的招牌時令菜,不過我沒嚐這初夏的槐花佳肴,童年少時早新鮮過了,倒是不能忘懷主人家園裏輕柔飄蕩的槐花山歌,地道民俗方言,聲、情、韻美.
高高山上喲...一樹樹喲....槐喲喂,
手把欄杆噻...望郎來喲....喲喲喂,
娘問女兒喲...你望啥喲....喲喲喂,
我望槐花噻...幾時開喲....喲喲喂.
魚
有的農家菜也很有些意思。一個清水大盆放在餐廳角落的大竹桌上,水裏養著一些當地河池溝裏撮來的活潑小魚,是春季肥碩結實的母魚魚籽長成的幼仔魚。隻見店主斜著油瓶抖了幾滴菜油進去,稱其為"滴油清沙",一天下來小魚體內就潔淨了.據說這是初夏才有的農家樂,什麽佐料都不需要, 蒸熟即可上桌, 隻需竹筷卡住魚頭一扭一拔就入口,滋味鮮美的很,然後用筷子撥鬆魚頸邊的鱗片,再一挑揭,整個魚身的魚鱗都會膠著連成一片的剝開,裏麵就是半透明的細嫩魚肉,淡淡鮮甜任君享用。
筍
清炒的馬蹄筍(學名不知)也是十分好吃,那是一種在5月~10月之內,春筍和冬筍之間的溝澗竹筍,厚實澤白脆嫩,而且還清熱解毒,熱燥的初夏食之正當適宜. 本想買點筍幹帶走,主人講根本沒有,每年新出的鮮筍都供不應求。
粉
物阜民安的九寨溝地區還盛產各種名貴的中草藥材,不過我基本不認識。驚喜是我清楚的一味中藥材居然在這的雞湯米粉裏吃到了。在我曾祖家的三峽巫山,一著名的土特產當地稱為廟參(學名黨參),巫山家家戶戶用來燉雞的,吃起來柔潤甘甜入口化渣,我幼少時去玩沒少喝這廟參山雞湯。九寨溝的黨參名曰刀黨,主產於九寨溝刀口壩溝的深山叢林裏,味道也是與巫山廟參一般的鮮甜可口。初夏時食用著這滋補提氣的黨參雞湯,對人大有裨益可有助於遠離夏季疾病的困擾,網上講是初夏養肝首選的幾種雞湯之一。
葵
葵菜,又名冬寒菜,清香幼滑細嫩,是川渝當地婦孺皆知的一種綠葉蔬菜,古時被稱為百菜之主,且有藥效功能可以調和五髒。《齊民要術》裏把它列為蔬菜首篇;《本草綱目》講:古者葵為五菜之主。葵菜尤為道家所重,是一般道館餐廳裏都備有的蔬菜。
但葵菜一般秋天下種冬春才有嫩葉可食,夏季不多見的冬寒菜大都葉肥莖壯較為老柴,可初夏時節在九寨溝我卻喝到了春天感覺的冬寒菜稀粥,大致是九寨溝在中國地形第一階梯橫斷山脈坎下的緣故,所以氣溫較低,類似“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的意思。這個碧綠清香、口感潤滑、舒水潤燥的葵菜稀粥或冬寒菜湯,是我最思念川渝的原因之一,在國內的其他地方很難買到它們,出國之後我更是從未吃過,但卻在很多地方看到過,它們長得已經完全不像菜了。西部洛杉磯有Hollywood字形的那座山上、溫哥華的Grouse Mountain;東部的Mont Tremblant 、 White Mountains,以及中部的Jasper& Banff 等地,我都看見過野生的葵菜,似乎不多也不少。
糖
九寨溝的背麵,是一些數千米上萬年的冰川高地,那融雪順流的清溪、深潛地下的冷泉滋養著九寨溝一片片的食用玫瑰花田,春末夏初九寨溝的玫瑰鮮花餅如今已是當地土特產的主力之一了,近些年來聲譽鵲起盛名遠揚。不過以前我去的時候,九寨溝的玫瑰浪潮方興未艾,沒有現在的宏大規模與豐富種類,隻買過九寨溝春季玫瑰花的蜜糖,花香濃鬱蜜漿豐稠,我自己十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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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之時,坐在飛馳的旅遊車裏,看著外麵五光十色的神煥美景,聽著清悠的山歌隨著溫暖的山風不時飄來,車內也低低柔和地放著那首著名的東德初夏民歌:綠草茵茵,田穀搖搖。。。。。。一時間真是心花怒放喜不自勝。盡管這九寨溝的初夏與東德畫麵不同,但那清新、甜美、暖融到撩人微醺的感覺卻息息相通。。。車裏大多人都了無聲氣,那時那刻不知他們的感覺是否與我一般,如夢如幻不知今夕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