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湖的憂鬱
凡 草
迷蒙煙霧中的火山湖
八月盛夏，專程去遊覽奧勒岡的火山湖（Crater Lake）。聽說這個湖已經很久了，它那湛藍如鏡的湖麵和深邃靜謐的環湖山嶺曾給我帶來很多美麗的遐想。
一路經過好些山澗飛瀑，尤其是火山湖不遠處的瓦森（Watson）瀑布，給我留下非常美好的印象。天空山靜，清風徐徐吹過，我躺在岩石上仰望。293英尺高的懸崖，浩浩流水一股股呼嘯而來，有的跳躍著直衝而下，有的半掩容顏，隨著風勢宛轉，最終都飛濺著在聚集我腳下的深潭裏，再攜起手來叮咚著流下山去。
Waston Fall
我帶著更高的期待趕往火山湖。可是，山風漸漸焦躁，藍天也被淡淡的煙塵遮擋。本以為這個日子既非節假又非周末，雖然不會像我在瓦森瀑布那樣，擁有著整個山林，遊人也不會太多吧。可是，進門的第一個景點就見人頭濟濟人聲嘈雜，大大超出我的預料。煙塵把水麵變成了混沌不清的藍灰色，大湖似乎在不安地呼喊，一陣陣卷著波瀾。能見度很差，連湖邊的山崖都迷蒙不清。山風卷著塵土掠過，不知是想卷走煙灰還是想給山水再塗上一層陰影。
環湖路上看到一輛救火車，一位女救火員端著望遠鏡觀察火情。她很熱情地和我交談，並且擔憂地說，今年旱情非常嚴重，極易引起山火，這方圓百十裏就有七八處。她打開一張火情圖指點著，這裏幾處已被控製，那裏幾處還在發展，還有兩處最危險，火勢很大，情況不明，煙霧裏連直升飛機都搞不清具體的起火點。我關心地說，你這工作很危險，要注意安全。她點頭帶著幾分傷感地回答，是啊，我們這一行每年都會有人傷亡。最多的並不是在火場燒傷，卻和其它的事故相關，如車禍、救援等等，而且鮮為人知。我不由地讚歎，你真勇敢！她笑著說，我隻是在這裏觀察火情，那邊，她指著群山中煙火彌漫之處，那些人才是最勇敢的。
"
女救火員
她還替我惋惜，這時候進山觀景，隻能看到煙火朦朧。要看到這個湖的魅力，最好是春天冰雪剛剛融化的時候。大地回春，雪水滋潤著林木花草，湖麵輕紗繚繞，山崖清新淡雅，哪兒會像現在飽受煙熏火燎的煎熬。
Phantom Ship
盡管煙塵迷蒙，那隻精靈船依稀可見，旁邊還有一隻遊船相伴。早幾天電話預約，想乘船登島觀賞火山口裏的火山口，但是預售票全部告罄。原計劃是等待明天的船票，但是，此時此景已經不再有遊興。
遊船相伴的精靈船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高山平湖也有同樣的喜怒哀樂。今天是大湖不開心的日子，就讓它默默地躲進煙塵，等待著雲開霧散吧。我遺憾地揮手道別，讓金花鼠和小鳥們替我陪伴憂鬱的湖泊。
原載《世界日報》8/31/2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