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兒子送的禮物
2015.3.29.大雨轉晴。一周前，兒子給媽媽買了生日禮物：坐輪船暢遊美麗的HAURAKI 海灣，在一座無人島登陸，玩皮劃艇、浮潛，夜宿“一線海景”大（艙）房。這是年初在島嶼灣計劃做的事情，因遊輪故障而取消。這也是兒子第二次給媽媽買遊輪，第一次因為風暴改期，與我們回中國的計劃重疊，未能成行，這次終於擬補了諸多遺憾。
早晨7：00，被擊打窗戶的雨點驚醒，查看預報，說大雨將持續到上午9：00，然後開晴。果然，當我們出門的時候，已是豔陽高照。兒子建議我們開車，然後把車停到他的公寓裏。我和老伴兒決定坐巴士，沒什麽行李出入很方便。很少坐巴士，所以每次都很興奮。車站離家門口僅半分鍾距離，我們早早地等在了那裏。
11：50巴士來了，告訴司機我們要去的地方，他說今天不到那裏，而是停在傍邊的一條街。好在我們的時間很充裕，無所謂。
12：20巴士停在維多利亞公園旁邊，司機說這是今天的終點站，估計市區有什麽活動，前麵封路了。維多利亞公園人聲鼎沸，好像有露天音樂會，老伴兒對孩子們玩滑板的場地十分感興趣，站在那裏，看著大孩子在弧形跑道上玩技巧，小不點在初學者區域遛彎彎，似乎忘記了太陽的暴曬，忘記了我們還要趕路。
12：40來到碼頭。離登船時間還有40分鍾，吊橋那邊很熱鬧，遠遠看到一個蘇格蘭風笛隊在橋頭集結，我們過了橋和他們合了影，然後坐到酒吧喝冰啤酒。過了一會兒，這支有老有少，身高摻差不齊的隊伍出發了。看著他們即興奮又奇怪：為什麽隊前有兩個指揮，為什麽大鼓手把鼓架那麽高，以至於沒了視角，走路都要側身看腳下。
1：30來到登船入口，隻有緊閉著的小鐵門。看到大船已經停在泊位，上麵還有一些乘客，船員們在忙碌著。我們以為晚了，忙走過去隔空喊話，答案是一小時後才可以上船。我們的船票明明寫著這個時間，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找個海邊長椅放下背包，拍幾張水中的遊艇、掛在空中的帆船（新西蘭奪得美洲杯的模型船）、博物館門前的古董電話亭；看兩眼閑逛的遊客、樹林般的桅杆及不遠處那劃破雲層的天空塔尖；閉上眼睛憧憬船上的晚餐（有點餓）、水麵的皮劃艇及無人島潔白的海灘。
2：45小鐵門終於開了，開門的小妞向我們致歉，說你們來的有點早，我當時正忙，沒能好好給你們解釋。老伴說沒關係，可為什麽船票上的時間和實際有差，她也納悶，看了其他人船票，人家都寫著對的時間，看來是網站的問題。
這是一艘有三層甲板，30個房間的雙體遊輪，上船後直接把遊客引到餐廳，船長講了幾句話，介紹了船員。然後，然後漂亮妹妹介紹救生衣的使用及安全事項，船長走進駕駛艙解纜開船。我心裏納悶，怎麽沒到點就開船？要是漏下乘客怎麽辦！老伴兒解釋，都是預訂的艙位，今天就這麽幾個人。不用費勁，掃一眼就知道，一共四對夫妻八位乘客，比船員人數還少。
3：00，遊輪出港了，我站在頂層甲板，盡力捕捉美景。在奧克蘭生活近20年，坐遊輪、帆船、交通艇及私家小船，無數次走過這段水路，但每一次都有新的感觸，每一次拍出的天空塔都很性感。
初秋的天氣令人舒爽，湛藍的天空浮著幾片濃濃的雲，深邃的海麵無風無浪，來往的船隻，畫筆般在墨藍色的畫布上，犁出道道軌跡，激起朵朵水花。第一次使用魚眼鏡頭，把奧克蘭全景，以270度篇幅，盡收在鏡框裏。
2.赤腳闖蕩無人島
船上沒有午餐，但供應免費茶點，與我們同行的是三對中年白人夫婦。他們在船上，除了吃就是喝，在餐廳裏喝，在二層甲板喝，在頂層觀光台喝，好像豪拉基灣是他們家後院，出來不是欣賞風景，隻是找個岔口，喝他個一塌糊塗。估計此行商家的損失，可以從酒吧找回來。我中午喝過啤酒，匆匆往嘴裏塞了幾塊點心，就跑上跑下，找各種角度，瀏覽港灣流動的美景；欣賞全方位、多層次的奧克蘭；近距離觀測每天都能在自家窗口看到的島影。
豪拉基灣（HAURAKI GULF）是奧克蘭東海岸與克羅曼多半島所峽出的一個海灣，總麵積達4000平方公裏。灣內小島星羅棋布，野生動植物、海洋生物數不盡數，“豪拉基”在毛利語中是“北風”之意。在海灣入口，大屏障島和小屏障島，把進入大洋的航線分為三路，同時，他們又像守門的衛士，在太平洋外海，為奧克蘭東岸，築起第一道屏障。再往裏走，朗伊托托（LONGITOTO）、魔圖塔普（MOTUTAPU）、懷希基（WAIHEKE）、瑪塔基（MOTUIHE）、波怒依（POUNUI）等諸島，將奧克蘭港團團圍住，把來自太平洋的澎湃能量，稀釋的野性全無，使得奧克蘭港灣，溫柔平靜的如一汪湖水。
我們所乘坐的這艘遊輪，就叫藍色豪拉基灣號（HAURAKI BLUE CRUISES），常年在灣內遊弋，每次都隨機停泊在某個小島的附近水域。
4：55，遊輪在一座無人小島的港灣停車拋錨，目測一下方位，小島在懷希基和朗基托托島之間，視野左側是裸露著褐色石壁的陡立懸崖，崖頂一片森林，猶如印第安武士，佩戴羽毛頭飾的側影。右側是茂密的森林、平緩的綠色山坡，正前方一灣透明的靜水，托著一片金燦燦的沙灘。船家用小艇把我們送上島，本以為可以玩皮劃艇，我隻穿了泳衣、泳褲且打著赤腳。上島後，船家說沒人報名，他們沒帶艇，而且隻給我們一個小時，可以在海邊遊泳，也可以在島上走走。無奈何，船家已經賠本了，自己隨意吧。
瑪塔基（MOTUIHE）島，麵積約179公頃，隻能坐私人遊艇或假日輪班到達，屬於豪拉基灣海事公園的一部分，由環境保護部維護。
1872年，這裏是奧克蘭的檢疫站，是猩紅熱和流行感冒患者的流放地。第一次世界大戰，這裏是戰俘營。第二次世界大戰，這裏是海軍訓練基地。
近年來，誌願者協助環境保護部，清除了島上有害的哺乳動物，種植了超過30000株本土樹種，讓本土的鳥類、蜥蜴和昆蟲回到家園。現在島上有一個野外營地，但無人長期居住。
海灘很小，秋風較涼，不適於遊泳，隻剩下走步道了。雖然打著赤腳，但看著長滿綠草，修剪很漂亮的小路，禁不住走了上去，開始試探著慢慢走，後來覺著除了枯草梗紮的腳心癢癢，沒有什麽大礙。走過兩個岔口，前麵的一對夫婦回折了，說岔路太多，怕迷路。我猜他們一定是不經常走步道，也可能是外地（國）人，因為身上少了點“土著的霸氣”。我越走越快，腳下的刺撓變成了舒服，走草氈猶如走地毯，心中不由得驚歎，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島，步道維護的如此漂亮，堪稱世外桃源。
路上遇見開著四輪車的小島管理員，他告訴我們不用走回頭路，到海邊沿著懸崖，有一條環路可以回到出發點。走到製高點，發現小島地圖，驗證了管理員介紹的路。小島海拔很低，都是緩緩的坡路，我走的興起，撒開腳丫，在山路上狂奔起來，好像回到童年撒野的山夼。
5：55回到出發點，船家擔心的問我們是不是迷路了，老伴告訴他們，我們每星期都在山裏走步道，這麽簡單的小路不會出問題。
3.漂在水上的床
回到船上，我依舊跑上跑下，忙著找位置準備拍落日，三對白人分坐在頂層甲板的三個角落，一人一杯繼續喝著。這個位置拍落日不很理想，西邊的雲層也不夠厚重，跟大宏臨時學了幾招，分別用魚眼廣角和一般廣角鏡頭，F2.8的焦距（光圈優先）、200分之一秒的速度（光速優先）拍晚霞、夕陽。
開飯了，八個人坐在一張桌前，仍然是一人一杯，不間斷喝著。老伴兒點了兩杯傑克丹尼，我說：這種場合對路嗎？老伴兒說：他們吃餃子蘸西紅柿醬，我都沒笑話他們，不出大格就行，怎麽樂嗬怎麽來吧。果不其然，一對夫妻明明吃著牛排，但卻喝著白葡萄酒，似乎很隨性。我是桌上唯一點魚的食客，又要了一杯白葡萄酒。他們點的牛排，肉材不錯，但做工、火候、醬汁似乎都很一般。
8：30回艙睡覺。船隨著波浪起伏，躺在艙裏，看一輪殘月在窗口飄蕩。我想起了故鄉的星空，想起了童年的月亮，不自覺地流淌出一絲柔情，醞釀很久，總是抓不住的一段靈感，似乎露出端倪。
童年的河：
在記憶的曠野裏，
流淌著一條童年的河。
河底酣睡著五色彩石
水麵翻開著透亮花朵
河水潺潺
恰似催眠的歌謠
河畔夢裏
吃到香噴的餑餑
姐的棒槌
蕩起早春的漣漪，
哥的扁擔
把冰淩送上饑渴的山坡
媽的石磨
流出最後一瓢穀糠
婆的大鍋
飄著山野菜的香沫
赤裸的酮體
在酷夏的河裏流淌
刺耳的尖吼
引來生氣的叔伯
學校操場
耍著騎馬打仗的遊戲
大石硼後
偷食初成的綠果
金黃的枯葉，
掩藏著漏網的海棠
趟過的地瓜壟
翻找殘留的收獲
早出晚歸
背回一簍枯柴
翻山越嶺
挖幾塊朽木疙瘩
寂靜的冬夜
熱炕頭翻幾個跟頭
黑乎乎的凍手
抽打冰上的陀螺
村裏的大戲
是童年最美的春晚
穿上新衣滾雪
是童年最美的河
在記憶的曠野裏，
流淌著一條童年的河。
河底酣睡著五色彩石
水麵翻開著透亮花朵
河水潺潺
恰似催眠的歌謠
河畔夢裏
吃到香噴噴的餑餑
2015.4.1.於奧克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