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觀花遊南美:烏斯懷亞(阿根廷)

少年情懷總是詩,這句話一點都不假。年少時的我特別喜歡囫圇吞棗背誦古典詩詞,在心裏默默將它們歸類。讀到天涯海角,我會無聊地想,如果有一天流落到那兒,我是懷著“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的悲傷無奈,還是學習蘇東坡的隨遇而安,瀟灑寫一篇“萬裏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到了阿根廷的烏斯懷亞(USHUAIA),終於有了自己的獨特的身處天涯海角的體驗了。

烏斯懷亞位於大火地島南岸,座落在群山環抱之中,遠眺比格爾海峽(Beagle Channel),被認為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全城的居民約為70,000人。

我們沒有選擇上岸到城裏觀光(事後證明這個選擇是對的),而是隨著一幫乘客上了一條小遊輪,沿著被群山環抱的U型海灣一覽美妙的大自然風光。從船上極目遠眺,最邊遠處是頂上覆蓋著白雪的煙熏色的火山,巍峨壯觀。再近一些,是鬱鬱蔥蔥,叢林豐茂的綿延群山,和雪山形成層次分明色彩對比鮮明的兩個遠景,再配合著碧藍的海水和海平麵上聳起的黃褐色或者黑色的大片礁石群,構成一副清新雋永的山水畫。

二十分鍾後,遊輪接近一片荒島,島上黑壓壓的擠滿了鳥類,白色的圓鼓鼓的肚皮,狹長的黑色翅膀。一開始我們以為是企鵝,興奮地叫起來。大寶眼尖,指著淩空飛翔的海鳥說:“不是企鵝,企鵝不會飛,隻會用肚皮在水上滑翔。”導遊趕忙介紹說:“這是南美常見的Albatross(信天翁)。”

信天翁吱吱喳喳叫著,一大片蔚為壯觀,對我們的靠近絲毫不以為意。不遠處的另一片黃褐色的礁石上,躺著數百隻同礁石顏色相近的海獅,或伸頸,或側臥,或互相瘙撓。它們大多以家庭為小單位簇擁在一起,體態是母海獅兩倍的公海獅嗬護著幼子,非常溫馨。船上的大多數遊客都是“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的都市人,短短的半小時內陸續看到成片的信天翁和海獅,個個瘋狂了,站在船舷邊不停拍照錄像。

遊輪繼續向南行駛,不久又經過一片荒島,荒島上聳立著一座兩米多高的燈塔,塔身漆成紅白相間兩色。導遊說:“這是世界最南端的燈塔,燈塔以南,再也沒有人煙了,這裏是真正的天涯海角。”

啊,天涯海角終於到了。我站在船舷上,豎起衣領抵禦撲麵而來的海風,緊緊盯著荒島上的燈塔。燈塔的旁邊,有成群的信天翁,呼朋引伴。有海鳥常年陪伴,燈塔不算太寂寞吧。

而我,有家人同行,除了對老公和小兒深深的思念,日子也是在說說笑笑中度過的。媽媽到了這艘小型遊輪上,巧遇一幫從洛杉磯來的台灣遊客,幾乎個個過了花甲之年。聽到媽媽和大寶說普通話,其中一位耳尖的台灣人叫了起來:“你是福州人嗎?”他自我介紹是解放前出生在大陸的湖南人,隨著父母撤到台灣。湖南人竟然聽出母親的福州口音,讓我暗自驚歎。那幫台灣遊客大多是台灣的外省人,後來定居洛杉磯,聽說母親移民到加拿大,紛紛說:“好地方,我們都是有福之人。”他們對大寶滿口流利的中文讚不絕口,對著母親伸出大拇指:“出生在加拿大的中國孩子能說這麽流利的中文,外婆功不可沒。”母親一臉幸福,嗬嗬笑著。

同在天涯海角,我們這幫中國人卻沒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唏噓,而是滿懷對幸福生活的感恩。

小型遊輪開始返航,出發時見到的遠處蔥鬱的青山漸漸變成近景。由於常年刮西風,山上的樹木都毫無例外地向西傾斜生長,樹幹遒勁有力,透著無限的生機和活力。我原本以為這些遠離市區的群山應該是荒涼的,船開近了,突然發現半山上搭建著幾間破舊的平板屋,屋主在向海開闊的前院對著遊輪上的乘客招手。半山腰上的巨岩間不時冒出幾位全副武裝的登山者的身影,似乎還有一條小路連接著遠處的高速公路。

我們回到了碼頭,碰到一群從市區兜了一圈回來的遊客。他們說,市區沒有特別有新意的商店,早知如此,不如坐遊輪逛海灣了。

越接近南極,氣候越惡劣,單單是終年呼嘯而來的海風就讓人心驚膽寒。可還是有一幫堅強的地球人,在天涯海角安靜地生活著,對各種自然災害安之若素,人類的抗壓能力,原來可以如此強大。

我們回到金色王子號遊輪繼續南行,一夜醒來,合恩角已過。為了慶祝這一曆史性的時刻,遊輪給每位乘客發了一張證書,恭喜我們繞過了南美洲的最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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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斯懷亞,難道這次去南極了? -顧劍- 給 顧劍 發送悄悄話 顧劍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25/2015 postreply 07:11:31

謝謝分享 -XQQ- 給 XQQ 發送悄悄話 XQQ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25/2015 postreply 09:38:56

新朋友出手不凡,頂好貼和係列。 -看風景- 給 看風景 發送悄悄話 看風景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27/2015 postreply 08:5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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