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隨記
-- 流浪漢
‘波蘭就象成都一樣,是美麗,溫馨的地方,是讓人不想離開的地方’朋友這樣講。這激起了我的興趣。我還沒有去過東歐。
沒想到又在英國遇到麻煩。
幾次不順讓我覺得英國這種沒落的帝國主義一個最明顯的特征,眼見別人一天天往上走時的不安和嫉妒。這往往在行動上就是盡量給別人,特別是給過去他們曾經欺淩過的人們小鞋穿。我曾經倒黴被無理阻礙入關。這次卻是我不想入關,逼著我入關。
‘把箱子放到架子上去量。’冷不丁一個黑女人毫無表情地從旁邊冒了出來。
我一直用這個拉杆箱東奔西跑,去了不少國家,從沒遇到說是尺寸大了。
箱子剛好比架子大一厘米。因為裏麵有東西,我沒有敢用勁壓。
‘你必須托運。’黑女人有點幸災樂禍。
按所有國際轉機慣例,即便是轉機臨時需要托運,也都是在出關的附近。
‘托運在什麽地方?’我問。
‘你必須入關,再從前台檢票處去托運。’
‘那不是很遠?’
‘再說一遍,你必須從那裏入關,然後去前台托運。’黑女人居然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像這樣故意刁難遊客,給他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對於英國本身,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首先是英國的朋友越來越少,討厭英國的人越來越多;其次,這無端增加了英國海關,邊檢和航空公司的工作量。不知道昔日不落帝國怎麽會淪落到這種下作的地步。
最可笑的是英國還到處指手劃腳,東譴責別國人權,西謾罵別人主義的。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最該被譴責的,最該被懲罰的,莫過於英國這個老強盜了。
接待處的小姐聽著手機,隻當我是不存在。還好,就一分鍾,她放下了手機。
‘我要去這裏。’我指著旅館在地圖上的位置。
‘坐175路公共汽車,’她看了看地圖。‘出門跨過車道向左就是車站。’她用手比劃著。
‘在哪裏買票?’
‘對麵,Relly店裏。’回答非常簡潔,和網上去過華沙的網友描述得一模一樣‘對麵’。我心裏覺得好笑。不過這就夠了。但當我到對麵去買票時,我才知道不夠。
‘我應該在哪裏下車?’
‘!@#¥%&(波蘭文)’鬱悶。多問也不管用,管他的,先找到公共汽車,再去車上問。
機場的車站站牌倒是非常清楚,我等到175路車來後上車。
‘我該到哪裏下車?’司機的波蘭文一定十分純正,我想從中聽出點地名什麽,但波蘭文的發音一定和漢語拚音不一樣。我無論問了多少遍,都聽不出任何和地圖上相近的地方。我把路名用很大的字母寫下,可是他還無法老回答我的問題,因為他還在開車,我也不便多問。當時真羨慕那些懂點斯拉夫語的遊客。
‘會英文?’一位乘客見我一副窘相,搭腔到。
‘是呀。’我可找到救星了。
其實他也是外國人,隻是會一點點波蘭文,隻見他和後麵的本地乘客連比帶劃用英文和波蘭文交流了一大通,然後,他顯得很自信地告訴我該怎麽走,我們邊走邊聊,原來他還去過中國,而且不止一次,也學了幾句打招呼的中文。進市中心時,當我把旅館的地圖拿出來時,他也傻眼了,原來和他說的還相去甚遠。但我這時已經心裏有了主意:還是老辦法,到了市中心後,下車再打車去。
旅館的服務員總算能說比較完整的英文,我問清了路上讀到的關於華沙的旅遊景點的路線,便匆匆上路了。這時已經下午兩點了。波蘭的冬天白天很短,下午三點就開始天黑,四點時,就和成都的夜晚一樣黑。
三.老城的故事
我沿著華沙城北的主街索裏大諾西(Al. Solidarnosci)大街向東北走去,那裏是華沙的著名旅遊處,老城。這天是星期五,街上人不多,車也不多,大街很寬,街上行駛著有軌電車,小轎車多半比較小,也比較舊。很難得的是大街上人行道非常寬,行人卻不多。算上近郊,華沙人口兩百八十萬,相當於我們成都的三分之一,但華沙的市區麵積卻有五百平方公裏,幾乎是成都的兩倍。人口密度,是成都的六分之一。
圖一:索裏大諾西大街上的電車
一月的華沙,並不十分寒冷,這天還下著毛毛雨,地上濕漉漉的,路人行色匆匆,連老太太都走得飛快,比我還快。從衣著上看,人們穿得溫暖,也盡量打扮自己,這些工薪階層,雖然不一定非常富有,但從他們平靜的臉色上,看到平和。
因為不是旅遊旺季,遊客稀少,大街上一個亞洲人的麵孔都看不見。因而對我的注目禮很多。我一邊問路,向華沙老城(Stare Miasto)走去。
到華沙,一定要去華沙的老城,象去北京要去天安門一樣。華沙老城是華沙曆史的重現。
位於維斯拉河畔(Wisla)的華沙老城最初是貴族馬佐瓦亞公爵於1280年開始修建的城堡,以控製大河渡口。隨著華沙經濟文化的繁榮超越了古時首都克拉科夫,1596年波蘭遷都華沙,波蘭文和曆史從此在這裏延續至今。
華沙老城,是在遷都後半個世紀開始大規模建造。象其它傳統波蘭城市一樣,是以四合廣場為中心,中間是集市,四周環繞教堂,商店,住宅等。十六、七世紀,是波蘭帝國的世紀,當時波蘭曾是歐洲列強,其版圖是現在波蘭的三倍以上,從上麵的波羅的海直下亞德裏亞海,囊括了現在的斯洛伐克,匈牙利,波斯尼亞,以及部分的部分德國,立陶宛和部分烏克蘭等。十八世紀,華沙曾是歐洲最大的城市之一。帝國的急劇擴張,帶來了財富,也帶來了當時歐洲正方興未艾的文藝複興。華沙老城更是歐洲文藝複興的產物。老城城堡,貴族和平民的住宅,密集的教堂,王宮無一不是那些意大利著名大師的作品。
老城廣場,現在已經是百姓和遊客散步的廣場。長九十寬七十米的廣場鋪著地磚,在冬天的寒雨中幾乎沒有遊客。我等在美人魚戰士旁邊請過往的路人照相,我相信陽光明媚的季節,這裏一定是擠滿了對她慕名而來的世界各地的遊客。裸露著美好的上半身的美人魚戰士應該是近代的作品。黑色的基調和反抗的激情象征著純潔的民族不屈地抗爭悲情的命運。這是波蘭近代曆史的濃縮,成為現在世界聞名的雕塑。
圖二:美人魚戰士
廣場四周環繞著兩三層高的民宅,下麵都是小禮品店,小酒吧或餐館。小店沒有什麽遊客,小餐館門口站著男服務生,靜靜地站在那裏,不拉客。狹窄的小巷從廣場向遠方伸延,不時會突然冒出個教堂。有意思的是在窄窄的斯維托蘭斯卡小街(Swietolanska)上,居然有兩個教堂一個是並肩而立。一白一紅的兩個教堂,這是紅色的聖·約翰天主教堂(St. John’s Cathedral)和白色的耶穌會教堂(Jesuit Church or Church of Our Lady of Grace)。
我先走進醒目的紅色的聖·約翰天主教堂。這是波蘭典型的天主教堂。正麵是哥特式的高高的叉形飾牆,我發現這在華沙和克拉科夫的曆史古城裏到處都可以見到。天主教的花色玻璃。台上供奉著聖母瑪麗亞。一些看起來象當地人的信徒,默默地跪拜在邊室,大堂裏靜靜地坐著幾個中年婦女。四處的供燭星星點點火苗飄忽,使整個教堂顯得十分安靜,幽暗。教堂的地下室,存放著幾個過去的公爵,貴族,有名的政治家和文人的靈柩。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座教堂遠比它的白色鄰居有名。
圖三:兩個華沙古城的教堂
老城廣場向北走,是舊時的城牆和城堡,過去這裏保衛著舊城古都。城牆和城堡一色紅,透出古舊的氣氛。晚上在多彩的燈光裝飾下,顯得五彩斑斕。從城牆上往下望,沿著維斯拉河畔(Wisla)的維布澤澤·格丹斯基大道(Wybrzeze
Gdanskie)車輛來回穿梭,十分繁忙。出城門再向北走,是老城的延伸,叫老城的新城(Nowe Miasto)。這裏仍然是以四合廣場為中心的結構。這裏的廣場要小些,但新城的街道寬很多,建築和老老城還是一個風格。
我走進在新城的入口的弗瑞塔(Freta)街邊一家看起來比較大的餐館,我看中了貼在外麵菜單上的魚,成都人喜歡吃魚。
‘來一個猶太風味魚和一個魚湯。’我不懂波蘭風味,按菜譜上的推薦,又是猶太的,起碼得給我一點和別的地方不一樣的東西吧,我想。旅遊區的服務員都懂英文。
我還沒有多少時間琢磨這魚會怎樣熱氣騰騰地象我們四川的豆瓣魚之類的,才一分鍾,服務員就端出一盤象涼拌菜或是湯凍一樣的東西,看清了不是西餐中的沙拉後,我的心直往下沉,大冬天的,我居然點的是涼菜。
猶太風味魚實際上是魚醬,魚肉裏麵夾雜著果仁一類的東西,不難吃。我一直不明白魚醬怎麽還把魚刺連在裏麵,而且好像不是裝飾的。後來上的魚湯,雖然是熱的,但整個就好似我們的川菜裏麵的洗鍋水加魚塊和調料。不過,還是同一句評價:不難吃。
吃過東西,身上暖和起來,我又返回老城。老城城南是過去的華沙王宮。五邊形的王宮是老城的精華,是波蘭明信片上典型的照片原型。王宮前廣場上矗立著華沙的象征之一,花崗岩柱上的茲格蒙特三世(Zygmunt III)的青銅像,雕塑一手拿十字架一手執劍的雕塑象征著統治者的宗教和權力。王宮從1596年由花崗岩柱上的茲格蒙特三世,在過去的舊都克拉科夫遷都華沙時開始建造,曆時二十一年,作為華沙世代皇帝城堡,王宮一直在不斷更新,內部裝飾精致華麗,陳列無數描繪波蘭曆史的美麗油畫。
圖五:王宮廣場和雕塑
遺憾的是,我現在看到的所有美輪美奐、古香古色的城市,廣場,教堂,王宮全是近代的重建。地處中歐的波蘭,是左右列強爭戰的要道,戰場。最近的一次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德國閃電般地占領了夾在蘇德之間的波蘭。波蘭人民奮起反抗,著名的一九四四年的華沙起義就在這老城發生。起義失敗後,希特勒把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的華沙專門又炸了一次,見證起義的老城被又一次被徹底夷為平地。整個華沙,百分之八十都被變成廢墟。華沙,這顆中歐十八世紀最璀璨的明珠遭到了最徹底地摧毀。戰後,當德國總理向波蘭人民下跪時,整個波蘭都在痛哭。
戰後的華沙成了社會主義陣營結盟之地,華沙條約的誕生之地。
波蘭在蘇聯的幫助下積極重建。曆史再次見證了波蘭奇跡,見證了波蘭人民的毅力。華沙老城完全按原設計以曆史的原樣重建起來。皇宮城堡、老城廣場,還加上了美人魚戰士的雕塑以紀念波蘭的曆史。
不僅老城,整個華沙都被完全重建。我從老城王宮往南,順著過去的稱為‘皇家大道’的克拉克維斯基·普澤德米斯(Krakwskie Przedmiescie)街往華沙新市中心走去。出門時,旅館服務員特別告訴我,那裏的夜晚比白天還漂亮,是遊客必去的地方。昔日皇家大道兩旁的皇親國戚的豪宅,現在都變成了博物館,教堂和公共設施,依然是裝潢得十分得體,夾雜在其中的,是更多的酒吧和小商店。夜晚,橫街的掛燈,彩燈把路邊不時出現的中世紀的建築裝扮得像幻境一般,大店小鋪的五彩十色的裝飾,恰如其分地讓整個街區顯得是神秘,寧靜,多彩。
圖六:皇家大道
皇家大道現在主要是遊客大道,街邊小店鋪以酒吧為主。順著大道繼續往南走,路越來越亮,店也越來越亮,越來越現代,街道越來越寬闊,商店越來越繁華,路人的腳步也越來越匆忙。每年無數遊客,就是順著這條大道,從老城,從過去,從曆史,從中世紀,走向現在,走向今天。
四.新城的故事
老城畢竟是老城,要容納現代化的國家首都,還是水淺池窄。華沙現代的市中心,是在‘市中心’區。二戰後在蘇聯的幫助下再次獨立的波蘭首都,不僅以不可思議的毅力重建了老城,而且還新建了現在的市中心。
新型的蘇聯風格的市中心,和老城的古典的封閉的四合廣場中心相反,中心不再是低處,而是高大的建築,開放性地向四周,向下輻射出道路和建築。這樣的市中心寬闊,繁華,並有無限的發展空間。
坐落在市中心的文化科學大樓,是現代華沙的象征,俄羅斯風格的尖頂式的大樓並不算太高,但卻是華沙市最高的高樓。登上三十樓的觀景台,這裏可以俯瞰整個華沙。我去這天雨蒙蒙的,但能見度不算太低,從城堡式的樓台望下去,遠處,潤育了波蘭文化的維斯瓦河從華沙的中心的右邊穿過,從南向北,河東是居民區,商業區和政府都在河西;近處是近代的華沙,寬闊的大街,玻璃式的樓房,千姿百態,車流迷離,不多的幾條西方的旅館和辦公樓象征性地點綴在古舊的城市,無力地提醒著人們西方的入侵和資本。生活和文化還是沒有變的那麽快,我還是能呼吸到延續了千年的氣息。
圖組七:華沙新城鳥瞰
華沙的市中心是圍繞著文化科學大樓展開的。市中心,首先是交通中心。文化科學大樓下麵,就是華沙車站中心。這裏聚焦大部分華沙的公共汽車,有軌電車和唯一的南北向的地鐵,甚至連長途火車(城際列車)也是以這裏為中心車站。我發現在華沙旅行問路時,當人們不知道該怎麽走時,幾乎都是叫你先到市中心。
圖八:中心車站
華沙人最喜歡坐有軌電車,大概是因為不堵車的原因。他們把有軌電車叫火車(Train)。但火車隻在市區運行,市區稍微遠點的地方,他們都會讓你先乘火車,再轉汽車。這裏不管遠近,單向票價一律2塊6波蘭錢,相當於人民幣8塊。華沙的出租車,和那裏的文化一樣,不是整天在街上遊晃主動招客的,沒有客人時,華沙的出租車隻是選個熱鬧的地方呆著,等待客人。作為遊客,我發現沒有什麽不方便的,不知道本地人想從偏僻的小街打車時,是不是要走到大街去。我感覺華沙的交通非常方便,比我們成都要清晰和容易得多。在成都那麽多年,人們問我路時,我常常隻能建議做出租車,我身邊的老成都也不能提更好的建議。
波蘭地處中歐,東西方交匯點,從這裏通過城際列車,可以很方便地去往歐洲的四麵八方,而所有這一切,都可以在市中心這裏的中心車站發生,非常方便。
除了車站,市中心有眾多的現代商場。百貨商店,超市,專賣店,還有一個巨大的書店。這裏是本地年輕人的天下,他們在這裏上網,看書,瀏覽雜誌。市中心的商場和西方的現代商場完全一樣,現代的陳設,明亮的燈光,地麵光潔照人。奇怪的是,我在旅遊地點見到不多的亞洲人,這裏的大排食檔倒是見到幾幫亞洲人,難道亞洲人萬裏迢迢地跑來這裏來,不去看獨特的城堡,不去體味那種彌漫著中世紀的古堡教堂,而來這個世界到處都可以看見的商店裏購物,吃垃圾餐?搞不懂。
市中心廣場下麵,是一大片地下商場,連接了城際車站的站台,跨越了整個市中心廣場和附近的過街地道。地下商場是小商販的大排檔,人流很多,但顧客並不多,大概是人們更願意去上麵的現代商場。把眾多的小商販集中於地下,大大整潔了市中心的環境,現在中國正在采用同樣的辦法。
文化科學大樓,是華沙最大最高的建築。十八世紀時,這裏曾是大劇院(Teatr Wielkei),外表看起來是歐洲中世紀的風格,高挑的羅馬柱,大大小小美女帥哥的石雕環繞。實際上,文化科技中心於1952年由蘇聯建築大師勒夫·魯德涅夫(Lev
Rudniev)設計建造,這座290米高的大樓,曾經是歐洲第二高樓。大樓設計主題反映的是發明與社會進步,風格上模擬了蘇聯現實主義大廈同時融合了所有二戰以後的因素。蘇聯人造好大樓後,作為‘斯大林的禮物’免費送給華沙。現在大樓作為波蘭主要的一個現代博物館,有四個科教文化博物館。周末,成群的青少年聚集在科技博物館,嘰嘰喳喳,旁邊的專題博物館人少很多,多數是家長帶著孩子在這裏。波蘭繼承了歐洲的傳統,博物館周末都免費對外開放。
圖組九:華沙文化科學大樓
‘這裏僅僅是簡單的科教博物館,是教育意義上的。真正的文化曆史博物館你要去國家博物館(National Museum),往東一站地。那裏東西多,是主要的曆史文化博物館。’服務小姐介紹到。
坐落於維斯拉河邊(Wisla)的波蘭的國家博物館外表上簡直是貧寒到極點,四層板樓的博物館沒有像樣的外表裝潢,沒有華沙滿大街那些雕塑,遠不如市中心的文化科學大樓,我到博物館外麵都沒有看出是博物館。和歐美那些大博物館不能相比。
圖組十:國家博物館正麵
我一邊想著一邊走進博物館。但成百上千的陳列品無聲地向我細說著波蘭曆史文化的故事。博物館建於波蘭複國後的1916年,雖然波蘭國家博物館二戰時被徹底破壞了,二戰後重建的博物館又重新收集民間的文物,收獲甚巨。從博物館的陳列上看,自一千年前波蘭建國以來,每個時期都有詳盡的文化藝術遺作,特別是在十五世紀到十八世紀波蘭強盛的巔峰,留下來大量的油畫,雕塑,裝飾和其他藝術作品。就波蘭這塊中歐的兵家常爭之地,可以說這裏的展品非常豐盛,非常全麵,超過了西歐那些大博物館的對波蘭文化的珍藏。我非常驚訝歐洲的文化藏寶於民,非常驚訝民間的文化氣息,非常驚訝過去人們的富有,這在我們亞洲是不可思議。亞洲文化基本上都在中央集權之地,一旦中心被毀,民間珍藏非常稀少,曆史就缺少了環節。在中國這種曆史悠久的大國,象成都這種著名的蜀國首都,雖然已經有兩千年曆史,這是華沙曆史的兩倍,卻基本上沒有文化遺產。我們成都的文化曆史,除了一部三國,除了武侯祠,草堂,基本上是空白。上海如此,整個南方如此,隻有在北京,西安我們能夠看見皇宮,兵馬俑,長城。我悲歎我們成都,我們四川,我們南方,我們整個國家的非文字的文化遺產是那麽貧乏。而我們現在卻在為世界做基礎生活用品,卻太少的人為我們自己工作,為我們的人們工作,為我們的文化工作。
圖組十一:國家博物館的某些展品
‘八點左右。’一副從農村來的模樣小姐用結結巴巴的英語回答
昨晚喝高了,寫完洗完,已經差不多一點了,加上時差,早上鬧鍾響時,我暈乎乎的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麽地方。當時隻有一個願望,就是再多睡一會兒,哪怕是十分鍾,不,一分鍾也行。現在可好了,浪費了三小時。
狠狠吃了一大頓早飯後,我修改了我的路線,準備從最遠的景點開始,反正我路上的時間天黑也沒有關係。
‘我要去維拉諾夫行宮,應該乘什麽火車?’我問一個等火車的年輕人。天還很黑,但已經不少人在等車。波蘭街上年輕人中,能聽懂和說點英文的很多。維拉諾夫這個詞顯然是音譯,他回頭和幾個老太太商量了一下。
‘火車不去維拉諾夫,你應該乘522路公共汽車。’其中一個老太看來非常熟,小夥子邊說邊打著手勢翻譯,聽起來很容易。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天開始下雨。一個路口,是個小區門口,不像該轉進去的樣子,下兩個路口,是個辦公和商業區入口,也不象該轉。第三個路口,我順著他打得手勢向左,突然記起他說的是向右。到底是他手勢錯了還是說錯了?我覺得手勢可靠性大些。我向左走去。雨越下越大,我開始慶幸自己出門多帶了很多東西,包括帽子。我戴上帽子手套,在寒冷中努力尋找橋。
一裏地了,前麵根本看不見什麽橋,而且顯得偏僻,路越來越難走了,天又黑。應該不會在這個方向了。我往回走,找到另外一個車站。
‘我要去維拉諾夫行宮,應該乘什麽火車?’這回我問一個中年人。中年人英文要好很多,但卻不知道怎麽走。
‘這個不難,你去市中心吧,那裏一定有去維拉諾夫行宮的車,而且還不止一路。’他教我怎麽看車站上站牌。‘去維拉諾夫行宮的車一定寫著維拉諾夫,去市中心的車一定寫著市中心。’
到了市中心車站,我先去了問訊處。
‘我要去維拉諾夫行宮,應該乘什麽火車?’
‘我們不知道,我們隻管城際火車。’她聳聳雙肩,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這裏是城際火車站嘛。她掐斷了我的線索。
我開始逢人便問。
‘向左。’‘向右。’‘159路。’‘180路。’半小時後,我發現地下商場的一個保安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突然明白了,我又回到了原路,半小時前,我曾經問過他路。我這奇裝異服和獨特的帽子,在華沙是很醒目的。
我左問右問,終於上了159路公共汽車,向維拉諾夫行宮開去。我一看時間,已經九點了。來來回回折騰了兩小時,天已經大亮了。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華沙找路。從此後,我學會了怎麽找路。當半小時後我到了位於華沙南城郊區的維拉諾夫行宮時,我才發現各路神仙指的各路公共汽車全都到這裏,522,159,180。我大概走過了很多車站。
華沙街頭,年輕人多半能說點英文,中年男人很多也能,一般問路都不會很難。但我發現一個道理,就是最管用的公共汽車和火車司機卻一個都不會說哪怕是一點點英文。華沙人,和這裏的文化一樣,都很善良,願意幫忙指路,即便是不懂英文的司機,也會用點頭或是搖頭來幫助遊客,會記著提醒遊客到站。我完全是在一個友善的國家裏旅行,一點都不擔心什麽。
建於十三世紀的維拉諾夫行宮,1338年成為簡弩茲王子(Janusz)皇宮,在皇宮搬去華沙老城後,1378年王子把皇宮給了他的一個奴仆。奴仆的後代逐漸在這裏形成村落,直到1676年村落被皇帝簡三世(Jan III)改為巴洛克風格的夏季行宮。
這天大概是由於旅遊淡季,這裏完全沒有人。周圍冷冷清清,問了幾次才走到近在咫尺的行宮。和波蘭其他地方的通體紅色的皇家建築不同,維拉諾夫行宮是非常鮮亮的橘黃色,在四周灰色的背景中顯得非常搶眼。雖然行宮比較小巧,沒有大的雕塑,大尖頂,但極其精致的小雕塑和屋簷和牆飾仍然按傳統的風格圍繞著皇宮,由於曾是過去行宮的遺址,到現在發掘工作仍然在後麵的工地上進行。
圖十二:圖組,維拉諾夫行宮
行宮內部的博物館維修,不開門。我隻是在花園裏轉了轉,到後麵的挖掘工地和雕塑工場看看。1596年的大火燒掉了這裏的皇宮以後,花崗岩柱上的茲格蒙特三世(Zygmunt III)把皇宮搬去老城。這裏修複後,設計和結構完全沒有變,依然不是四合結構,和波蘭其他地方的皇宮不一樣,是華沙的一個著名景點。
維拉諾夫行宮旁有個聖·安尼小教堂。在波蘭,當你看見了教堂,就意味著你可以走進去。這是一個基督教堂,在百分之九十五的天主教的國家裏,這樣的教堂不是很多。
圖十三:圖組,聖·安尼教堂和靈柩
進來的人們先到大廳單腿跪下,劃著十字,然後或成群,或單獨落座,氣氛祥和而平靜,充斥著淡淡追憶和感歎。
我的思緒隨著管風琴悠揚而起伏。從來者中多數是老人可以看出,大廳中沉睡的,也應該是一個走到了人生盡頭的老人。沒有令人窒息的壓抑,沒有聲嘶力竭的哭喊,隻是向一位大家中間的一個朋友的告別,隻是對一個一個遠離的朋友寄托的思念。
2006年在北京工作,曾經看到過中國式的出殯。花錢雇來的‘幫哭’把場麵渲染得很有感染力,連我這個旁邊看熱鬧的人都被哭得心酸。儀式結束,幫哭拿錢走人,臉上恢複了平靜,顯出專業的功底。這種習俗已經在中國延續了數千年,至今卻還能被現代人接受。
華沙以綠化聞名,人均綠地居世界之首。打開華沙地圖,可以看到城南的大片綠色公園點綴其中。最大的公園,好像是塔津科維斯基公園(Tazienkowski)。司機把我放在西門口,我從小門進去。這個公園過去曾經是皇帝避暑的地方,現在開辟成人們休閑之地。那座波蘭現代雕塑的代表作之一的‘楊柳樹下的肖邦’,在半圓形的露天看台環繞中顯得非常醒目。波蘭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用音樂家作為民族形象代表國家。
象這個國家一樣,她的象征人物肖邦本身也是一個曲折的故事。在那個歐洲列強混戰的年代,1830年肖邦出生時,波蘭作為一個國家,早已不複存在。十八世紀後,波蘭帝國從巔峰開始衰落,從此就成了列強戰利品的一部分,被分來分去,瑞典,波斯,俄國,奧地利。1795年,在肖邦出生前35年,波蘭被徹底瓜分。隨後的一百多年裏,其間雖然有拿破侖承諾波蘭的複國,但隨著滑鐵盧的慘敗,曇花一現的複國美夢隻持續了八年。
天下著小雨,在陰沉沉的露天劇場中,水池後的巨大的羅丹派黑色雕塑越發壓抑,樹下的音樂家正在尋找來自大自然的靈感。這是1926年由波蘭自己的藝術家維陶·茲瑪庫斯基(Waetaw Szymarcuski)完成的雕像。觸摸著雕像,那力度和氣派中透出一種淒涼的孤獨。作為一個世界聞名的音樂家,在巨大的愛國熱情的驅動下,他為波蘭複國不屈不饒地奔波。複國的信念毫無希望,愛情生活一波三折,藝術家精神上的富有與失落,他在激蕩的矛盾中生活。法國雖然對波蘭遺民寬容而友好,但畢竟是寄人籬下,喬治·桑可以在她浪漫的沒有發出去的信裏對愛情提一萬個令人心碎的問題,卻不能理解音樂家複國希望的炙熱。肖邦巨大的音樂成就,卻無法讓他紓解無根的失落,這注定了他不平靜和失落的一生。這位波蘭的象征人物甚至沒有見過什麽是波蘭。
圖十四:樹下的肖邦
塔津科維斯基公園現在是市民的休閑公園,大片的樹林和草坪,公園小湖從南向北穿過,上麵坐落著皇帝的小夏宮,交錯的泥路,雖然此刻十分泥濘,但我相信春暖花開的日子,這裏一定十分漂亮,幽靜,是人們漫步和情侶們花前月下的地方。
六.古都克拉科夫
來波蘭一定要來古都,位於華沙南方兩百五十公裏的克拉科夫(Cracow)。一千多年前,波蘭開國時,建都於克拉科夫,1596年當華沙經濟和文化超過克拉科夫以後,波蘭遷都於華沙。二戰時,華沙基本被破壞,而克拉科夫由於劃歸奧地利管轄,結果卻幸免於這場災難,成為現代歐洲的著名曆史古城。
天亮了,窗外是連綿不絕的樹林和草地,車外的農舍冒出依依的炊煙,很像中國比較富裕的農村。路邊的農舍,多半漆成深淺不一的白色,而公用房則漆成黃色。鐵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平整而肥沃的土地,在遠離城市的地方大都是樹林和草原,林間偶爾露出零星耕地。即便是隆冬,田野上也開始覆蓋著翠綠。三千八百萬波蘭人散布在31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相比之下,一億四川人們分布在48萬平方公裏上),其中61%的人口,集中在波蘭的八大主要城市,農村人口不算密集。靠近城市,耕地開始變得密集,田間筆直的小徑,顯出精耕細作,很像我們成都平原。隻是不多的水渠穿插其中,也不見那種星羅密布的水塘,這裏大概不種中國人喜愛的水稻。
從時間上,我知道快到古都了,這時窗外大片的田野中,已經不少村落,白牆,紅黑頂的農舍,很是整潔幹淨,一點沒有我們成都農村那種破爛的感覺。我很奇怪,一千多年的耕作,並沒有耗盡波蘭平原的生態資源,象我們的陝西一樣。仔細看路邊的樹林,都是人工種植,樹林不僅一般高,而且同一片樹林生長著同樣的樹種。如果不是我們過分壓榨資源,涸澤而漁,追求環境不能負荷的奢侈,我們的渭河流域和八百裏秦川,我們的黃河流域和豫東平原就不會向今天這樣貧瘠。不知道現在的北京上海會不會讓過去的故事在今天重演?
華維爾皇家城堡(Wawel)建立在克拉科夫一個小山丘上,她不僅鳥瞰著北方的克拉科夫城,更在作為皇宮的五百年裏,見證了波蘭最初的成長和繁榮,經曆了兩個完整的王朝。而一切見證,都僥幸沒有受到歐洲戰火的毀滅。但曆代皇帝按當時的藝術風格不斷修改城堡,現在我們看到的是文藝複興時的風格,而教堂,也早改成波蘭後來信奉的天主教教堂。
圖十五:華維爾城堡
‘中午禱告,請留步。’兩個歐洲常見的奶油小生堅定地擋住我,不讓我進聖·彼得·波爾教堂。天主教禱告時,隻有天主教徒才能進去。而我時間非常緊,天黑之前還有許多地方要參觀。下午預約的參觀皇宮的時間還早,此時正是可以利用的時間。我退了出去,馬上又鑽進一大群去參加禱告的人群正中間。隔著人群,兩個奶油小生看著我笑了笑,讓我進去了。我不明白他們怎麽就認定我不是教徒?
圖十六:圖組,聖·彼得·波爾教堂外景
由於山頂地方不大,教堂還必須讓位於皇宮,教堂外麵還是做足了功夫,騎士雕像,門廳,裏麵的空間顯得狹小。我進去的時候,禱告已經開始,這個波蘭最古老的教堂,曾經波蘭曆代皇帝加冕的教堂正廳,大廳中居然放的是最簡陋那種條凳,以便容納盡量多的人群。雖然不是旅遊季節,教堂仍是擠滿了人群,連過道都站滿了信徒,我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大概因為我是洋人,甚至完全可能是當時教堂中唯一的亞洲洋人,信徒們都很禮貌地讓我,終於擠到不能再往前的地方,前麵就是座席了,長凳上當然早已坐滿了人,一點空位都沒有。
禱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邊禱告邊唱,倒也不單調,周圍的信徒們時唱時合,個個口中念念有詞,不少還跪在人群中間。信徒以中老年為主,年輕人雖然不少,但不是主體。一個黑發黑眼睛的洋人,在這裏顯得有點格格不入。所以四十五分鍾後,當我預約的皇宮博物館參觀時間到時,我已經出現在皇宮博物館門口。由於禱告,我沒有去看教堂的靈柩,也沒有登上教堂頂去觀賞克拉科夫的全景。
華維爾皇宮,也是四合大院結構,其中一半現在作為皇宮博物館,基於過去的皇帝起居和辦公的地點,主要展出的是過去的一些皇室家居用品,掛毯,和一些牆飾頂飾,展品盡量放在原來的位置,講述著千年來的曆史。華維爾皇家城堡在時間長河中,也不斷在損壞和維修,我們現在看到的,除了結構和一些用具外,裝修基本上是文藝複興時意大利大師的工作,其巴洛克風格大概是整個波蘭古城的原本。
從華維爾皇宮後麵的城堡上,維斯拉河(Wisla)從堡腳下蜿蜒流過,透過拉近的相機鏡頭,河裏野鴨成群,但更多的,卻是中國人喜愛的天鵝。我還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看到過那麽多的天鵝。從皇宮城堡的後門,我很快來到河邊。我摘下帽子裝作喂食,憨厚的天鵝也居然不停地來啄。天鵝貌似高雅,但脾氣卻很大,彼此間不顧外人在場,也不停啄來啄去,以大欺小。
圖組十七:天鵝
圖組十八:克拉科夫集市廣場,來自小波蘭省的姑娘和聖·瑪麗教堂邊唱歌的人群
波蘭過去號稱是多種信仰,包括天主教,猶太教,東正教等。二戰時,猶太人基本被滅絕或趕走,而原波蘭東部東正教密集的地方,由於二戰後整個波蘭版圖的西移,原波蘭東部被劃歸立陶宛和烏克蘭,而德國的東邊一部分卻劃為波蘭,波蘭宗教結構變成現在的95%為天主教。我是第一次見到天主教在人們中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可以說加入歐盟後,對波蘭最大的改變就是宗教。
德國在整個歐洲,特別是波蘭迫害猶太人,已經被猶太人宣傳得很多了,《辛德勒名單》的原型之一奧斯威辛集中營就發生在這裏,1940年建立的這個集中營曾經是納粹最大的集中營,被稱為死亡工程,是波蘭人和猶太人的辛酸之地。
在克拉科夫圍城的東南,居然還有一個猶太區(Jewish Corner)。猶太區是克拉科夫的一般居民區。裏麵的集市已經不象圍城裏那樣‘奢侈’了。在毛毛雨的天氣中,小攤都用塑料布遮雨,雖然看起來這裏的人都是當地人,但卻不見那種帶小帽子的典型猶太打扮。猶太區的小四合廣場,比圍城裏就小多了,最大不同的,是周圍都是猶太酒吧,餐館和書店。我後來的經曆告訴我,這大概多半是為了猶太遊客的。
圖二十:猶太區小攤
在繆朵瓦街上(Miodowa),我找到猶太區的兩個猶太教堂之一的教堂。雖然外表明顯與周圍的住宅不一樣,但猶太教堂完全沒有波蘭數不清的天主教堂那種高挑恢弘的前飾,突出的尖頂,布滿雕塑的大門。這個猶太教堂隻是整潔些,前麵有塊小空地。
‘可以參觀嗎?’我推開門,一個摩登女郎無聊地坐在那裏。
‘可以。5塊錢。’她平靜地回答。
‘今天是禮拜天。’我想提醒她今天是禮拜的日子。
‘是的,今天是禮拜天。5塊錢。’也不知道她懂我的意思沒有。
在波蘭,我去遊覽了很多教堂,這是第一個要門票的教堂。
我走進教堂,這裏其實就是一間小禮堂。我是唯一的來客。雖然才下午三點左右,但裏麵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小姐在仔細把我的門票錢收好後,從我後麵繞過去,到牆邊各處把燈打開,原來沒有遊客時,教堂連燈都沒有開。
教堂的座椅和神台從昏暗的燈光中顯現出來。教堂裏麵和外表一樣樸素,沒有大吊燈,浮雕,沒有華麗的頂畫和壁畫,連神台上的塑像都沒有,更嚴重的是,一點蠟燭的香火都沒有。如果不是高挑的彩色玻璃,這裏簡單得就像一個街坊鄰居聚會的地方。看來這裏僅僅是猶太人湊堆兒和交流的地方。可惜今天一個都沒有,也許我沒有找到著名的猶太教堂。
走出教堂,我心還有不甘。對麵是一個餐館,我推門進去。猶太區的猶太教堂對麵,應該是猶太人的餐館吧,我猜。什麽食物讓這個民族那麽執著,那麽成功呢?
這個地道的當地餐館很小,三間小房,一共隻有十二張桌子。我在門口等了好幾分鍾,服務小姐從我麵前來回走過,就隻當我是透明,不打招呼也不引座。
‘怎麽點菜?’我隻好走到前台找個借口問問。
‘你先自己找個地方坐下。哦,沒地方了,等一下吧。’
一會兒,一個客人走了,小姐招呼我坐下。從菜單上看,波蘭百姓吃豬肉很多,和西歐不一樣,那裏是牛肉的天下。
‘什麽菜是地道的猶太菜?’我假設了這裏是猶太餐館。
‘我不知道什麽猶太菜,波蘭菜我倒是知道。’小姐有點笑我。
‘這裏不是猶太餐館?’我有點驚奇。
‘對呀,這是波蘭餐館。’
‘哪什麽是典型的波蘭菜。’話一出口,我就覺得自己說錯了。這裏當然每一樣菜一定都是典型的波蘭菜。左鄰右舍都是本地人,當然每一樣菜都是本地菜,也就是波蘭菜了。
‘都典型。’小姐果然這樣回答。‘這樣吧,這個特餐不錯,波蘭餅加肉。’
‘大家都吃這個?’
‘當然。’
在服務員的推薦下,我又點了一瓶波蘭茲維克(Zywiec)啤酒。幾天來,喝酒不少,但隻喝過波蘭的伏特加。
又是不到兩分鍾,服務員就過來了。吃慣了現炒現燒的中國菜,我很怕那種一分鍾後就出來的外國菜。
這是兩張類似於軟蔥油餅,過了一下油,中間澆上燉瘦豬肉,油餅麵上再蓋上一勺湯。聞起來味道還行。
入夜,猶太區很靜,大概不是旅遊區的緣故,隻有些酒吧還有燈光。相比之下,克拉科夫圍城內還十分熱鬧,大街小巷都燈光明亮,遊客們還在禮品店裏挑選著。從猶太區回到老克拉科夫城,象回到文明世界一樣感覺,特別是在克拉科夫火車站附近的現代化商場,仿佛是古老世界外的另外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