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在羅馬許願池扔了幾個硬幣，據說能保證再回羅馬，沒應驗。回北京不需要扔錢，那是我的老家，想回就回。可是走到哪裏都不認識，我的北京口音也沒有那麽慌腔走調，總被當成外地人，應該說人是物非，或者，物非人也非吧。
每次去法國回巴黎時才體會到所謂的物是人非。不是說法國人懶，不願意花力氣改修建築，那是人家保護古跡的聰明。二十多年前後的照片對比幾乎看不出那些著名景點的變化，可是一個人的二十多年能變得麵目全非，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抹什麽麵霜也掩蓋不住心靈的衰老。
我經常問自己，如果現在再把我放在當年的那個環境，重新做一次三階段博士，還行不行？十年前還有那個信心，現在不敢了。上星期看到一個熱帖《奧茲海默症的早期症狀》，看完後脊梁骨直冒涼氣，看來要盡快把法國往事寫下來。
上一篇博文寫了裏昂和裏爾，有人問，為什麽隻有二十多年前的照片，沒有現在的。照片當然有，考慮半天還是拿了下來，誰也不會相信那是同一個人。看那張裏昂的，當年的肚子比背景雕塑人像的小，現在發現塑像人物的肚子似乎比以前大了，可我比人家的更大。
記得那時經常在實驗室做的很晚，半夜一兩點還很精神，回家時差不多是《最後一班地鐵》。很安全，特別是巴黎夏天的深夜沒人搶一個窮學生。現在一到九十點就昏昏欲睡，什麽也做不了。
上圖中有一張是論文答辯後在校園主樓前照的，香檳酒喝得有點多，精神煥發。其實答辯過程很是狼狽，答辯委員會的一位教授連連提問，窮追不舍，幸虧老板站出來打圓場，替我回答了大部分問題，總算過了關。
記得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校園呆的很晚，所有人都回家了，我獨自一人走上附近公園的一個小山坡，任憑冷風吹散頭發淚水濕浸上衣。仰望繁星無盡，思念遠方的親人。在美國，孩子從幼兒園畢業到高中畢業，每個結業典禮都搞得那麽隆重，所有親朋好友皆要出席。那時我孜然一身，隻有自言自語地說，c'est fini。
後注：
Château de Vincennes位於巴黎東邊，地鐵1號線終點。文森城堡曾是法國非常重要的皇家軍事堡壘，建於中世紀。城堡四周有圍牆，共有三扇大門和六座塔樓， 可容上萬人駐防，為法國現存的占地麵積最大的皇家城堡。城堡主塔52米高，是歐洲最高的軍事堡壘。耶穌的荊冠曾在此保存。1815年，反法同盟聯軍試圖 奪取城堡，拿破侖的城堡守軍進行了頑強抵抗，200多人把守城堡5個多月。二戰初，該城堡為法軍抵擋德軍1940年侵略的據點。
St. Jean 為裏昂聖讓首席大教堂，有近千年曆史，天主教裏昂總教區的主教座堂。全稱為Cathédrale Saint-Jean-Baptiste de Lyon，在富維耶聖母大教堂建造之前，它是裏昂最雄偉的教堂，兼具羅曼和哥特式風格。1079年教宗任命裏昂總主教為高盧主教長。
Jussieu為當年巴黎六大七大的校園，主樓高90米，非常突出。2006年以後，學校開始搬出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