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
來重慶一定要去沙坪壩,那裏留有我的青春年華,四年寒窗我學到的不僅僅是專業知識,在這裏我成人了。有人建議我去看新規劃的大學城重大新校區,說是占地布拉布拉布拉,豪華教學樓布拉布拉布拉,最能代表重大的發展和成績了。我說不去,我為什麽要去看那些呢,與我無關啊。
到沙坪壩來其實並不是為重大而來,隻是來看一位十九歲的年輕人,他初次離家便獨自一人開始了漫長的成人之旅,在重慶大學開始與社會接觸,與同樣年輕的學子們朝夕相處,晚自習、上課、讀書、考試、實習、逛街、看電影、聽鄧麗君、打籃球、打開水、洗衣洗被、衝膠卷、出苦力給教授們搬新居、看中國女排奪冠、罵古廣明、容誌行、左樹聲、李福勝們不爭氣丟了他們的世界杯夢想。他從小好動,沙坪壩校園內外,幾乎沒有他沒留下身影的地方,風雨操場雨夜電影的人堆裏,二大樓英語教室內,饒家院校總務處買飯菜票的隊列裏,五大樓電教室“彩雲追月”的影迷們中,八大樓製圖室的圖板上,圖書館搶位子擁擠的長隊裏,籃球場上奔跑跳躍的一員,六大樓係辦公室乒乓球台下,鴛鴦小道唱著峽江晚歸。重師、建院、川外、沙坪影院、沙區文化館、沙坪書店等等,沙區附近到處有他活動的身影。我們來看的,其實就是年輕的自己。
在一個學生食堂,我們特意坐下來品嚐一下學生夥食。校內的餐飲大概都是由外來的務工人員負責,與學校應該沒有多大關係,可能也早不在總務處的人員編製了。太太挑選食物的幾個問題,讓一位十分不耐煩的廚娘大為不滿,嫌她事兒多。大概她看出我們不像是學生,甚至連學校裏的人都算不上,我們講話的態度,一看就是外邊回來的。我告訴太太對付對付就行了,不要太認真。她提的問題,其實很合理,無非就是想弄清楚自己購買的食物包括哪些東西,太太耐著性子繼續與廚娘交流著,我則到一邊先付款買票。一會兒,廚娘自己也覺得態度不妥,歉意地告訴太太,昨晚她的兒子急診住醫院了,她在醫院裏守了一個通宵,一宿未睡,心裏仍然惦記兒子,心情不好,請太太原諒。太太自然理解做母親的心,兩個人聊起了別的事情,氣氛頓時融洽了。在大城市務工,生活的艱難程度我們非常理解,社會和諧,人與人的關係最重要,體諒對方,多些耐心與責任心,衝突自然會減少。
離開小食店快要出大校們,太太叫住我,指了指旁邊樹立的一塊招生廣告對我說,這不是你們學校的校標麽,回頭仔細一看,可不是,紅藍兩色對半為底,底特律大學白色的校名十分顯眼。廣告是中美合作培養研究生的相目,花二十多萬先在重大讀半年,然後去底特律,完成剩下的一年半課程即可獲得工商管理碩士學位,應該是個不錯的兩校交流合作。無意中我成了雙邊校友。熟悉兩校情況,懷揣兩校畢業文憑,我似乎應該在兩校的交流中貢獻一份力量,就是不知人家要不要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