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見怪不怪的年代，再奇葩的事物也隻能吸引人們幾天的眼球。即使象北朝鮮這樣經常上報紙頭條的國家，對於到訪過的遊客來說，最多也就是重溫了三十多年前的中國。可這幾年中亞細亞卻出現了一個令世人難以置信的傳說：土庫曼斯坦。童話般的新建築，配上極度的封閉，讓好奇的旅行家們紛紛前往一探究竟。
“不管出什麽代價，我隻要看一眼那些黃金大圓頂就行。”這是來自英國的資深旅行家格蘭姆見麵的第一句話。他在付了一大筆錢給當地的旅行社後，原以為可以順利入境，卻還是被擋在了由烏茲別克進土庫曼的邊關，等待著當地向導的到來。按規定，每一個前來旅遊的客人必須由“地陪”從過關開始全程相隨。當然，所有的費用也出自待宰羔羊。為避免失血太多，筆者繞開“旅遊”而選擇了“過境”，代價是隻有四天的簽證，而且在一整套“繁文縟節”之後還可能被拒。
格蘭姆所說的那些黃金大圓頂座落在首都阿什卡巴德的市中心，分別屬於總統府與國家宮。周圍全是令人眼花撩亂的新建築，包括國會大廈前，大約有一個街區那麽長的巨型電視屏幕。再往外走，則是政府各部門，博物館，及國有銀行。除了幾處拱頂的淺藍色，一切皆由大理石的潔白，及金子般的閃耀構成。太陽光下的彩虹，不斷地從大馬路中間近千米長的噴泉中顯現，無盡地伸向遠方。放眼望去，猶如一個極盡奢華的人間仙境。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居然到處不讓拍照。“捏跺！捏跺！”—俄式Nope—不時地從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警察們嘴裏傳來，使本來就冷冷清清的“仙境”更顯得死氣沉沉。這兒的神經似乎比北朝鮮還脆弱，不但白白浪費了揚其“國威”的大好機會，也害得筆者為了照幾張相，不得不違反背包客的理念，高價住進了市中心的“堂皇”旅館，因為它的陽台正對著那些金黃穹頂。
與這毫無生氣的“童話世界”形成巨大反差的，則是市中心之外既熙熙攘攘，又破破爛爛的巴刹和普通公寓。驚愕之餘，不禁令人想起，土庫曼有著世界第四大的天然氣儲量，盡管國土的90%以上是沙漠。但是豐富的自然資源，顯然沒能讓五百萬人口中的絕大部分過上好日子。正如一個當地司機所言，尋常人所渴求者決非黃金大理石，而是住房，醫療，和教育。而這個國家的領導人，自從前蘇聯獨立後廿多年以來，卻一門心思熱衷於三件大事：瘋搞個人崇拜，狂樹自身金像；滅絕反對黨派，竭盡全力維穩；賣資源之所得，則被用來濫造黃金大理石的政府宮殿。一直造到寅食卯糧貨幣劇貶，而“終身總統”尼亞佐夫卻身價數十億美元。
但這一切似乎還不夠搞笑。除了隨便改日常詞匯為其親朋的姓名，尼亞佐夫還自娛自樂地效仿瑞士聲稱“永久中立”。花千萬美元建造了帶三個爪的“中立紀念碑”，矗立在首都的中心。又將自身塑成12米高的黃金人，永遠地站在了碑頂俯視他的臣民。大概上帝也覺得他太幽默了，終於在不久前帶他去了另一個世界。而據說是其私生子的新總統，上台以後則堅定不移地走老路。為了給新總統騰地方，“三爪架”已被拆遷，留下一堆遺跡在黃金圓頂附近供人瞻仰。這個高達75米的龐然大物，則被重新修建在遠郊。不幸的是，金碧輝煌的紀念碑，卻配上了跛腳電梯，非得讓筆者參觀結束後從兩米高處跳下，才沒被鎖在了升降匣裏。
被這裏的瘋狂所傳染，筆者也在最後練了一出大漠夜行，直奔土國象征之一的“地獄之門”。這是距首都270公裏遠處沙漠中的一個巨大火坑，幾十年來不分晝夜熊熊燃燒著天然氣。由於絲綢之路上的古跡皆被成吉思汗蕩平，此地成了幾乎唯一的世界級名勝。坐了幾小時的出租車之後，開始了在沙漠中的疾走。沒有路標，更無向導，隻有數不盡的上下坡，和不知名的植物拌腳。靠著星光指引著大概方向，在茫茫黑夜之中跌跌撞撞近兩個鍾頭，終於到達了火海岸邊。
在這奇葩之國渡過了難忘的幾天之後，環顧周圍的世界，再瘋狂的事物也顯得平常起來。至少讓人覺著，口鼻戴罩小事情，舌尖味美更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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