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離開Ushuaia後,當晚領導給大家兩個警告:第一,今晚船會向Drake Passage行進,Drake Passage與南極洲相望,屬於次南極區域,終年強風不斷,氣候嚴寒,洋麵波濤洶湧。由於航行危險,曆史上曾有500多艘船在合恩角附近沉沒,兩萬餘人葬身海底。聽著他的恐嚇,我心裏尋思著吞下兩粒防暈的藥,睡一個大覺混過去。
沒想到領導又宣布:第二,明早5:55分,船將會到達著名的合恩角。合恩角是位於智利南部合恩島上的陡峭岬角,是南美洲的最南端,在南極大陸未被發現以前,這裡被視為世界陸地的最南端。這樣一來,吞防暈的藥又不合適,萬一早晨起不來怎麽辦?晚上,船果真開始搖晃起來,先聽見桌麵的酒杯擊打酒瓶,接著就發現自己像一條美人魚,在床上一會兒腳被動地比頭高了,等一會兒感覺自己要坐起來了。沙發上的衣服開始滑落,我知道這下是不吞藥不行了。可能是藥物的關係,也可能是我們前一個星期徒步走累了,等我在夢裏聽到走廊裏的喇叭叫,船已經到了合恩角。
合恩角於1616年由荷蘭航海家斯豪滕(Willem Corneliszoon Schouten)以自己家鄉的名字而命名。在1914年巴拿馬運河開通之前,這道分隔交通大西洋與太平洋的岬角一直是海上運輸的必經之路。距合恩角西北56公裏的奧斯特(Hoste)島有一個突出的岬角叫「假合恩角」(False Cape Horn,),在帆船時代常有船員誤認為合恩角,因此常發生船難。從太平洋要繞合恩角進入大西洋時,在暴風侵襲低能見度的的情況下,船長很容易誤把假合恩角當成真合恩角而提早轉向北方,認錯地標的後果將是一片島嶼礁石橫在眼前,在強烈的西風吹襲下,帆船想要立刻掉頭簡直不可能,隻有眼睜睜的看著船往礁石上撞去。所以曆史上有這樣的故事,如果一個船員通過合恩角十次,就會被視為英雄。
我們在半夢中衝上甲板的時候,已經看見合恩角的頂端兩塊著名的礁石。在濕滑的甲板上領受狂風洗禮,大家的心早已經飛向了南極。船到了合恩角,氣候明顯地下降了,但是開往南極Paradise Bay,還需要一整天的時間。
經過一天的調整和休息,我們終於到達了向往已久的南極的Schollaert Channel ,並且慢慢地駛入南極的Paradise Bay。雖然我們沒有登陸的安排,但是看著前方一架與我們類似的遊輪在雪山冰川間盤旋,我們都不由得興奮起來。
在南極大陸,遍布著層疊的雪山,每一座山各自顯出其獨特的姿態,遠眺它們的時候,他們是平坦連綿的,
但靠近它們的時候,它們卻是雄偉和氣勢磅礴的。
從冰川上滑落下來的巨大冰塊,盡顯它們各種神態,
有的像海市蜃樓般飄在海上的小屋
有的像漂浮在泳池裏的水床
我們冒著巨大的風雪,在甲板上不停地拍攝,唯恐錯過任何美麗的南極風光,畢竟,對我們的行程來講,這是南極圈附近最重要的一個點。
我們沒有埋怨天氣,因為在南極這樣壯觀的地方,我們的大船也變得渺小,相對天,我們的人就更渺小了。
我們就這樣不知不覺中滴水未進地在船上各個甲板上周旋,餓的時候,每一塊冰在我們的眼裏都成為餃子。
誰說上遊輪就是為了吃?在南極的那一天,我們的食欲蕩然無存,我們的眼緊緊盯著一座又一座向我們奔來的群山,冰川,我們的手指不停地按著快門。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來到南極,但如果再來的話,我一定要登上南極大陸踏一腳,這不僅僅是為了證明自己來過,更重要的是我有那麽一些好奇,我想看一看在南極大陸這個一年四季冰天雪地的地方,那些動物是如何美妙地生存的。
Paradise Bay,傍晚船在這裏停下了,船長破例開放了船前的甲板,我們站在甲板上被群山包圍著,突然不再感覺冷。
人的適應力是很強的,當我們站在風裏6個小時後,已經融入並適應了南極的氣候。事後我才知道,其實南極在這一天是零下6度,而我們的居住地多倫多,卻正領受著今冬第二場風暴,氣溫低至零下20度。
這世界有很多極端的地方,南極就是一個,它不適合人居住,所以我們才對它充滿好奇。
可聽說南極有那麽多企鵝,我們不登島怎麽看得見?我心裏嘀咕著。
領導似乎聽到了我的心聲,他說:不著急,下一站我們登陸的時候,你就會看見好大好大的企鵝, :)
(請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