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遊分秒必爭,早餐一過就把還鄉團的隊伍拉到了長江邊。鍾山風雨起蒼黃,滿車遊客過大江,我們走的是隧道,導遊說長江大橋上堵車厲害。南京長江大橋,我回來了!記得有一年爸爸帶我們三姐妹去長江大橋,還給我們拍了照,其中有一張,三姐妹由高到低站一排,最小最矮的我,頭上右邊一個朝天羊角小辮。怎麽就一個小辮? 不對稱啊。不知是大姐還是二姐給我紮的,敢情是我自己不會紮,她們敷衍我,給我亂紮一氣。誰叫我不爭氣,不會自力更生紮小辮。回頭審問一下大姐二姐,讓她們老實交待。不過,也可能是我自己紮的,紮歪了,半途而廢了。真記不清了。
走出大門,前後左右轉一圈,還是不見團員和導遊。我傻眼了,急得團團轉,臉冒汗。別人冒豆大的汗珠,我直接就冒豆了。這下完了,要和D在橋下露宿風餐成Homeless要飯去了。。。
正暈頭轉向愁雲慘霧胡思亂想間,導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了,向我們招手。這老Z,上車下車,餐館旅館,老是在點人數,挺負責任的,大概點來點去發現少了兩人,怕我們逃跑,來捉拿我們歸案了。我和D跟著他重回橋頭堡一樓大廳,左轉右轉,我一眼瞧見六朝食府,脫口而出“吃飯啦”?唉,覺沒睡醒,腦中缺氧,條件反射。導遊的小眼對著我的圓眼狠狠一瞪,往左邊的門一指,我乖乖地拖著D進了門。原來團員們全在那兒欣賞號稱中華一絕的水晶內壁畫呢。果然精工細作,不同凡響。我哪好意思把祖國的一絕往美國搬?不在乎擁有,隻在乎它留在中華天長地久。欣賞完水晶內壁畫,又來到天福珠寶玉器城。
在圓眼裏,玉怎比得上魚?買玉不如買魚,我屬貓,最愛啃魚頭。一不小心摔了玉,心痛的不是碎玉,而是少啃了無數的魚頭。。。我邊告誡自己錢要用在刀口上,憧憬著魚頭魚腦滾滾來,邊遊手好閑地混跡於玉器城。突然,我的手被一個小姑娘店員一把抓住,她說“你這手戴玉很漂亮”。我說謝謝,家裏有,擱著不戴,買了也是浪費。她便放開我的手,去抓一個老太太的手了。我敢打賭,要是讓D男扮女裝,她也會誇D的熊掌最合適戴玉。
午餐後往蘇州進發,中途休息站,又聞臭豆腐味,又見D的臭豆腐表情。
4點左右抵達蘇州,上來一位地導,芳名愛米。愛米教我們吳儂軟語,阿友優,美,漂亮。阿牙丫,醜,難看。說混了說倒了就尷尬了。我教D,他一會兒阿友優一會兒阿牙丫,學得特別起勁。愛米帶著我們遊覽千年古刹寒山寺。姑蘇城外寒山寺,傍晩鍾聲到客車。
愛米告訴我們,她包包上掛著的一個菩提子飾物,是在寒山寺“請”來的,是保佑平安的。她說寒山寺的菩提子飾物每年限量,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再晩就沒有了,說完手往小賣部的方向一指。這一招靈啊,我們立刻都像離弦的箭一樣,一窩蜂湧進了半分鍾前還冷冷清清的小店。60元一個,我“請”了六個,盼菩薩保佑我臉上六豆消失,不添新豆。。。
遊完寒山寺,又在外麵的小吃攤上買了幾包蘇州豆腐幹。回想起來,這一路上買來買去基本都是買吃的,不枉美食遊,名符其實,得給自己記特等功。
晚餐在女兒紅酒家享用,內容有:鬆鼠魚,咖哩土豆,蛋花湯,交白丁,洋蔥蛋花,油爆蝦,雞毛菜,卷心菜。百葉結紅燒肉。D悄悄對我說,這兒的百葉結紅燒肉沒有我媽做的好吃。每年媽來,都要為我們燒百葉結紅燒肉,D很愛吃。媽一走,我一懶,他就沒得吃了。有時媽在電話裏催我做給D吃,我陽逢陰違,不做,欺負D不會說中文,想告狀也難。媽老說D可憐。可憐啥呀,跟著圓,整天吃香的喝辣的,還挑三揀四的,海蜇不吃,豬肚不碰。
晚餐後被送往蘇州嘉盛麗廷國際酒店下榻。
當晚,D又阿友阿牙的練習吳儂軟語了。突然,他揮動著熊掌,大叫“賴!賴!賴!”,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響,把我嚇了一大跳。問他幹什麽,他說愛米就是這樣對著我們招手招呼的。看來他鴨舌豬耳沒白吃啊,真鴨鴨學語了,耳朵靈敏了!問他“賴,賴,賴”是啥意思,他猜是 go go go,here here here。不行,鴨舌豬耳還得再多吃點。一定是“來來來”,到了D 嘴裏變成了“賴賴賴”。賴什麽賴,誰賴你啦。後來到二姐家,我讓D重演“賴賴賴”這一幕,笑果驚人,笑倒一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