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越南最讓人不舒服的是幾乎所有人都惦記從你身上掙幾塊錢，明著暗著，拿外國人當滿街走的提款機。其實，花錢買服務理所當然，但是在越南你肯定比當地人多花錢，有時候還什麽都沒得到。砍價，一門永遠學不會的學問。跟過幾次團，坐過幾次長途之後，我們發現必須和組織者親自見麵，任何代理都是騙人的。我也做一回托兒吧，推薦Sinh Tourist，他們的交通工具未必是最新的，但是基本說到做到，準時出發。值得一說的是Sinh有無數山寨版，最好上網查好地址直接撲過去。
在越南兩個星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胖子，絕對不誇張。在越南還是有飯吃的，河粉從南吃到北一直沒煩，米飯炒菜也有，唯一的問題就是太少。我這飯量就不說了，身高體重肉大身沉，連翠西平時就吃口鳥食的人都嚷嚷吃不飽，可你看越南人下館子他楞能剩。剛開始老覺得餓，過一段時間吃半碗飯也能挺到飯點。減肥成功！現在我最想念的人就是祖國的朋友們，一句“再來一鍋”，多少次夢裏笑著醒過來。回北京，肯定是涮羊肉，切二兩一大盤，你們撐死我算了。
我認為背包客一定要走過越南才算真正的背包客，南美、歐洲都屬於閑庭信步。越南是我們目前為止走過最艱苦的地方，沒有遊客服務設施，信息混亂，衛生狀況不好，交通不便。問同路的洋人，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是中國，一般洋人都認為到中國自助遊算探險。其實他們主要的困難是語言不通，沒人能幫助他們，但是從交通方麵，我個人認為還算方便，特別是大城市之間。碰到過一對洋人自豪地跟我說，從北京一直玩到雲南香格裏拉，用的就兩句中文，“牛肉麵”，“不要辣”。
一度想買這麽一頂帽子戴，後來在河內花5美元理了發，走到哪兒都被當成本地人，有人跟我說越語，小販也再也不找我們的麻煩。
來，排好了，大爺給你們笑一個。
越南河粉從北吃到南。越南很多種，有稀有幹。我個人還是喜歡這種傳統大眾的。在越南一般河粉是4-5千一碗，我吃過2千5/碗。後來，我有朋友到越南，他們吃5萬/碗，被我嘲笑為有錢人。
本地人的咖啡館，社交場所。
我收回“中國人是最沒秩序的人”這句話，至少在馬路上越南人完全沒有規則可講。在越南過馬路絕對是技術，膽大，堅定，否則不會成功。
主要給大家看看越南的建築都是給什麽身材的人準備的，還有人以為我是越南人，什麽眼神？!
河內（12月1日 – 12月3日）
河內沒什麽可玩的。還劍湖很小，我坐在湖邊看圍著湖跑步鍛煉的洋人，差不多10來分鍾就見他過來一次。胡誌明大叔紀念堂又是一個照著林肯紀念堂抄襲的簡裝版，我沒進去，腦子又沒進水。還有什麽獨柱寺，水塘裏一個佛龕而已。我們在城裏閑逛，無意中發現河內的皇城，就在他們的軍博後麵，麵積不小，還有城門，裏外好幾進大院。不過，現在那裏好像是什麽政府機關，有些人在裏麵辦公，但是你也可以在裏麵參觀，挺奇怪的。
河內隻有一個我認為有意思的地方，華廬監獄博物館。這裏最早是法國人修建的監獄，用於關押越南革命者。越戰時期是北越關押被擊落的美軍飛行員的地方，是美軍中盛傳的“河內希爾頓酒店”。這裏有兩間屋子專門展出這些美國人用過的東西，以及他們生活的照片，當然都是擺拍。最倒黴的美軍是65年就被打下來的飛行員，直到75年停戰被放回去，整整10年。九十年代美越重新建交，第一任美國住越大使就曾是關押在這裏的戰俘，美國人真有肚量。那年和奧巴馬競爭總統的參議員麥克凱恩也被在這裏關押過，挨了毒打，到現在雙手不能舉過肩膀。
還劍湖
根據我的經驗，胡誌明紀念堂和毛主席紀念堂都是照著美國的林肯紀念堂的樣式抄襲的。不知道當年那些設計者是怎麽想的，完全沒有想到還會有開放國門的那一天。
獨柱寺
那天在越南的文廟裏不知道是什麽日子，那孩子都穿上這種傳統服裝。這種服飾的背影一再出現在越南的紀念品裏。
在河內乘坐這種人力車一定要狠狠殺價，我們倆一開始就栽了一個大大的跟頭。
下龍灣（12月4日 – 12月5日）
雖說我已經去過了，但是如何才能找到一個正規的旅行團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所以實在不能提供任何建議。在台灣看到新聞，下龍灣被選為世界七大自然景觀之一。現在坐在舊帆船的船頂看散落在海麵上的礁石緩緩而過，恍若仙境。無論團餐有多難吃，導遊是多麽不敬業，遊覽項目是多麽平庸和拖拉，在如鏡的海麵上劃小艇在礁石中穿行可以補償這所有這一切。
這是我們第一次跟團，但是對於團餐卻早有耳聞。越南的團餐基本沒什麽可吃的，幾塊魚味的炸麵塊算是葷菜，於是大家都學會了用醬油拌在飯裏吃。好在越南的醬油很香。我一邊吃著一邊想起以前看過越戰老兵的回憶錄。越南是個國土很長的國家，美軍一直也沒明白北越的士兵如何從“胡誌明小道”
步行幾個星期，跨越半個國家到南越的後方打仗的。後來檢查被打死的越共才發現，這些人隻背一隻裝滿生米的長布袋，另外就是一小瓶魚露。米飯拌魚露，就是現在我們的吃法。
順化（12月7日 – 12月8日）
書上說，越南的臥鋪長途車隻適合身高一米四、體重40公斤的人乘坐。不管從南到北還是從北到南，在越南坐長途車河內與順化之間隻有夜車，就說的是這種車。買車票的時候，售票人員煞有介事地讓你自己挑鋪位。麵對如此凶惡的傳說，我甚至都有些向往。事實證明，我們這次誤打誤撞挑中的是最寬敞的鋪位，一宿睡得還挺舒服，於是也為後來我們從會安到芽莊的旅程埋下禍根。金玉良言，如果你有機會挑選，一定要挑司機後麵那一側的鋪位，原因就甭管了。
順化是越南王朝的都城，介紹上說如何如何宏偉、輝煌，實地去看實際上非常簡陋，讓你頓時覺得在化外之境稱王興趣索然。順化王城從麵積上算也不小，完全複製北京故宮的布局，屬於北京故宮的高仿山寨版。順化王城也叫“紫禁城”，也有太和殿，隻是單薄得很，毫無氣勢。看留下來的曆史照片，古代越南的皇帝和大臣們似乎穿的都是地方戲的戲裝，感覺像農村廟會。順化王城在越戰期間遭到美軍的毀滅性轟炸，大部分建築被夷為平地。現在王城正在逐步複建，但是因為越南多陰雨天氣，到處都是黴斑和青苔。
我對越南的印象還停留在越戰時期，順化往北就是當年分化北越、南越的非軍事區（DMZ），也是美軍和北越戰事最激烈的地區。我曾經看過很多越戰電影，讀過無數美軍的回憶錄。當時看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是關注故事情節，從來沒有留意故事的發生地，這次參加DMZ的旅遊團一下把故事和地點聯係起來，好像重遊故地的感覺。非軍事區以BenHai河為界，南北各五公裏的無人區，北越用各種方式向南越滲透，美軍就用B-52進行“地毯式轟炸”，看當時的照片這裏完全被彈坑覆蓋。那天旅遊團的小巴開過BenHai河，現在兩邊是一望無際的水田，完全是《現代啟示錄》開篇直升機殺進來的場景。
溪山（Khe Sanh）在DMZ西側，靠近老撾邊境。美軍控製DMZ之後，北越就繞道老撾、柬埔寨，沿著名的“胡誌明小道”往南越輸送人員和物資。於是美軍就在這個關鍵的咽喉要道上修建了軍事基地和機場，意欲切斷北越的供給線。應該說美軍的選擇非常正確，要不然北越也不會難受到要非拔掉這顆釘子不可。1968年北越集結了三個整師把溪山團團圍住，用重炮和迫擊炮持續轟擊溪山的各個基地，甚至動用了最寶貝的剛從中國和蘇聯得來的坦克。越軍先是突破了溪山的外圍，後來又想采取“圍點打援”的戰術，吸引和消滅美軍，把溪山變成第二個奠邊府。但是最後終於頂不住美軍強大的空中打擊力量，77天後以敗退告終，解圍潰入老撾境內。這就是越戰中著名的“溪山戰役”。現在溪山有一個博物館，非常簡陋，周圍也完全看不出當年激烈戰況的模樣。
以前總是不理解，當年美軍天上直升飛機，地上坦克，怎麽就是打不贏越南戰爭。現在真正來到當時的戰地才明白，這兩種所謂的優勢在大自然麵前是如此的無能為力。當年的戰場現在早已麵目全非，越南政府非常細心地把所有的戰爭遺跡抹去了，等現在想起來開辦博物館，讓遊人參觀的時候，隻能修幾個新古跡，擺幾架美軍飛機和炸彈充數了。所以對於沒有越戰情結的人，DMZ的參觀團毫無意義。
這還是從河內到順化時拍的，那可是好時候，人能躺下，腳伸到前麵的盒子裏，跟我們到芽莊的那一程有天壤之別。
順化皇城的午門
怎麽看都像村裏的。
這是當年美軍在DMZ的一座著名的觀察所，Rockpile。這座海拔200多米的小山四麵都是絕壁，隻能用直升機登頂。美軍在山頂修建了觀察哨和炮兵基地，用於控製四周，防止北越部隊偷渡。
溪山戰役博物館前展示的美軍炮彈。不知道這一人多高的炮彈炸開是什麽樣子。
在越南有個必須參加的項目，鑽地道。
會安（12月9日）
會安是華人建立的城市。明末為了躲避戰亂，一批華人從中原逃到越南，當地政府收留的他們並允許他們在此定居。靠著和中國做買賣，幾代人把會安建成了越南最繁華的港口城市。現在的會安古城滿街都是咖啡館和紀念品商店，但真正有意思的是城裏的古建。這裏的建築都是木結構，好幾層進深，天井裏青磚鋪地，門窗都有精美的雕飾。你可以假借選購商品仔細品味這些古樸精美的民居，感受以前有錢人的生活。坐在臨街的咖啡館裏要一杯咖啡，看書、上網，或者假裝發呆，聽細雨落在屋簷上也很享受。
會安附近有越南最有名的古跡，My Son，中文叫美山勝地，這是古占婆人5
世紀開始修建的祭祀神廟。美山的神廟裏供奉的都是印度教的神，雖經曆了上千年，一些古塔還保存完好。神廟都是由紅磚建成，特別令人驚歎的是紅磚間好像沒有任何灰漿，不過導遊說實際上紅磚之間塗抹了特殊的樹脂。越戰期間越共以此為基地，美山遭到美軍的大規模轟炸，大部分神廟被炸毀。另外，如果你有計劃去柬埔寨吳哥窟，美山就沒必要去了。吳哥窟裏有很多與美山同年代，而且形式相同的神廟。
會安的老房子保存得非常好，都是上好的木料。
這是一家姓蔡的華人家裏的前廳，裏麵擺滿了古瓷。我正琢磨這些東西值多少錢的時候，老蔡過來說，甭想了，都是明朝以前的東西，古董帶不出國的。會安大街上有很多賣瓷器的，也不貴。因為會安是港口，附近有很多沉船，有東西可撈。
雨中的美山更添幽古之意。
芽莊（12月11日）
在會安預定到芽莊的夜班長途車的時候被告知隻剩最後兩個床位，一時慌亂，我們匆忙中搶下了這兩個位子，也是基於上次的夜間長途旅行沒給我們留下痛苦回憶。這次我們真正體會到有人對越南的夜間長途車恐怖描述。翠西睡在廁所旁邊的鋪位，本來就比別人短，但是不管怎麽說，好歹單人床位。我的鋪位在車尾的旮旯裏，下層，和其他四個人睡通鋪。那天下著雨，車裏潮乎乎的，一車洋人，空氣裏的人體麝香令人窒息。我那個死角的高度不容人坐立起來，更喘不上氣了。我那層的另外四個洋人都是糙漢子，鋪窄，有人想平躺，有人就得側著。我在最邊上，床位還短，人根本無法躺直。那一宿我基本沒睡，死去活來，兩世為人。
芽莊夏天的時候來可以在海裏遊泳，現在天氣太涼，而且風很大，我在這裏第一次見到傳說中驚濤駭浪，濁浪排空的景象，完全明白了“怒海”的意思。都說芽莊是吃海鮮的地方，可是在海灘上肯定什麽也找不到。我們倆實在不甘心，幸好從旅店老板嘴裏問出了當地人吃飯的地方。在旅店門口被載客摩托截住，五毛美金，他一輛摩托帶我們倆，一路出了城。果然是當地人吃飯的地方，全是街邊塑料小板凳。但是必須得實話實說，燒烤海鮮非常好吃。那頓晚飯，我們倆吃了螃蟹、生蠔、扇貝、小墨魚，外加海鮮炒飯，啤酒，不到15美金，居然剩了。那是我在越南，不，整個東南亞唯一一次吃撐了的一頓飯，記憶猶新。
小飯桌，桌上的東西都是旁邊當地人幫忙點的，好吃。
西貢（12月13日 – 12月15日）
西貢現在叫胡誌明市，但是大多數人還是習慣成西貢。我個人認為，西貢沒什麽可玩兒的。戰爭博物館裏展出的都是越戰圖片，能看到很多著名的新聞照片。特別是那些戰地記者拍攝的黑白照片，讓你體會專業和業餘的差別。統一宮在越南統一戰爭中是重要的地標，當年最先衝破大門的兩輛坦克現在就放在院子裏陳列。當年的南越總統就生活在這裏，像個暴發戶的大宅子。在底層看中文版的紀錄片把我氣樂了，說打敗了美國、法國和“來自北方的強大民族”，也不算太離譜。但你要非說你有4000年以上的文明史，我就不幹了。4000年的悠久曆史連自己的文字都沒有，現在的文字還是十九世紀時法國人幫著整理發明的。不帶這麽吹的。
遊客們基本都集中在範五老街，我們就把它叫成“範老五”街，跟別人也這麽說，明知故犯。大家都是從這裏來往柬埔寨，滿街都是無所事事的遊客。洋人到越南最能找到感覺，因為便宜。十塊錢能喝一宿啤酒，於是大批遊手好閑的洋人坐在簡裝的燈紅酒綠的西貢街邊體驗著簡裝的高級生活。
原來這裏叫抗美紀念館，現在叫戰爭博物館，估計是越美關係正常化了。
在統一宮，也就是總統府裏還擺著這麽一副牌局。我仔細端詳了，屁胡都難。
湄公河上的水上市場做的都是批發生意，沒有導遊的指點你根本看不出有什麽市場。
產米的地方想吃麵，得先把米磨成麵，再攤成米粉皮，然後才切成米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