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馬和記者
作家馬邁著沮喪的腳步在大街上行走,他為剛才那不爭氣的東西沒弄多久便一泄如注而垂頭散氣,他覺得生命好像已走到了一個死胡同。從灰蒙的天空飄下的細雨滋潤著他心田孤獨壓抑的幼苗。前麵的路從沾著雨點的鏡片看去模糊不清。
作家馬在一個路口撞上了記者,他們轉進了一家寧靜幽雅的咖啡店。記者喝著咖啡時向他提供了雪梨傳媒界的一些近況,由於沒有什麽新聞可炒,留學生辦的報刊雜誌的銷量有明顯下跌,然後記者把話題轉到作家楊剛發表的文章,並向他簡要敘述了文章的內容。作家馬聽完後恨得咬牙切齒。記者說作家楊說不定曾經淪落為風塵女子,要不然不會有那麽多體驗,但她在一百個中國男人中沒遇到一個精彩的真是運氣奇差。然後他們對作家楊寫作的背景和動機作了諸多猜測。記者認為作家楊一定是在和洋人翻雲覆雨後寫了那篇文章,並肯定她是大尺寸陽具的崇拜狂。作家馬則認為作家楊對中國男人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可能她在幼童時期有過不幸的遭遇,或者戀愛時遭受奇恥大辱,寫這篇文章把她壓抑已久的潛在怨恨發泄出來,也因此避免了她變得神經錯亂的厄運。至於說到洋人的性能力,作家馬認為那完全是她的杜撰,據他所知有很多洋人陽痿,舉而不堅,她那樣寫完全是為了滿足她的變態心理。對這點作家馬有同感,在一個脫衣舞廳裏他親眼目睹一個性感舞娘在觀眾席中拉上台一個年輕力壯的男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他豎了起來,而他在台下早已堅硬無比。記者還說也許她對中國男人根本就是性冷感,這是一種崇洋媚外的心理引起的身理障礙。
作家馬和記者因為談話投機,便進而相互透露了些各自的性經驗。記者說他和女人的故事如此豐富多采十天十夜也談不完。他說哪樣的女人都睡過,真是一個女人一個樣,有的像木頭,有的像微妙的電子傳感器。他那對未婚和已婚女子同樣極具魅力的眼睛這時更加炯炯發光。他說對自己的筆杆不是信心十足,但他的槍杆出國入洋走南闖北所向披靡,殺得敵人又哼又叫又抓又咬,他幾乎每次都能做到讓性伴侶高潮迭起,接連來三次高潮的事例更是不勝枚舉,有時高潮洶湧而至,噴湧而出,叫聲令人不寒而栗,更有一位在忘情處竟嚎啕大哭,淚水混著汗水愛水濡濕了一大片床單,然後癱軟無力的身子倒在他懷裏久久昏迷不醒,差點把她帶去醫院,有好幾位做完後躺在床上瑟瑟發抖。女人的淫蕩無恥和萬般柔情在交歡中一覽無遺。他聲稱做愛時不用前戲,但他的技巧花樣百出,什麽九淺一深、左衝右突、倒澆蠟燭等術語講起來如數家珍。他隻對那些性冷感女人才需用前戲,用在普通女人身上她們承受不起不得不求饒。記者還說到在車後座做愛是如何笨拙又刺激,在毫無遮蔽的野外,在草地上滾來滾去是多麽新奇浪漫,等等,等等。
作家馬在聽著離奇的故事時揣想著在他閃光的眸子背後有多少次象他一樣不足為外人道的失敗記錄。作家馬當然也不甘示弱,對自己的風流韻事以及性能力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但他的口氣並不象記者那樣慷慨激昂,也不象記者那樣講得繪聲繪色,抑揚頓挫。
作家馬在和記者分手前,接受了記者的提議,回去後當晚趕寫一篇辯駁的文章。記者認為這種辯論一定能引起讀者的興趣而擴大報刊的銷售量。記者說現在留學生的居留話題在經過種種事件之後已趨於平淡,原先處於次要地位的性壓抑已變成了頭等大事,也就是毛澤東說的從次要矛盾上升到主要矛盾(毛澤東是黑格爾的學生馬克思的學生),同時也能給枯燥乏味的生活加點調味。
作家馬再次來到大街上時細雨已經停了。他先前沮喪的腳步已被輕捷的步伐代替,在皮鞋有節奏的響聲中開始構思那篇大作。
男人和女人:張二和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