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汪小姐不但長得美, 且快意恩仇, 肝膽相照. 為了救阿寶, 孤身一人開老遠的車. 阿寶說: 車你修修看, 修不好我送你一台. 汪小姐正色道: 我不能收的. 然而話鋒一轉: 但你想送我, 我心裏就當收過了.
好一個張馳有度, 拎得清的女人. 是的, 一些傲嬌之必要, 一些溫柔之必要.
有一天, 心事重重地走在芭蕉萋萋的路上, 零丁一人風中淩亂. 大氣中仿佛傳來一把男聲: 不要亂, 不要慌; 又隱約聽見一把女聲在背後說 “美女”, 音量不大, 可恨我聽風的耳朵太靈, 更可恨的是多此一舉地回眸, 但見說話的是街邊一位花農, 正順著陽光在修枝剪葉, 她不胖不瘦, 鵝蛋臉, 一牆紫嫣花叢中, 麵龐的古桐色, 更顯深. 停下手上的活兒, 她繼續說 “真的很美, 笑容更美”. 我笑了麽? 竟不自知, 輕輕說一聲謝謝, 繼續走我路. 忽然思疑: 她上網嗎?
網上什麽都不稀罕, 獨缺日拱一卒, 如她一樣質樸的女人. 與其美, 莫如真; 與其師, 莫如人, 我的眼裏, 人間咫尺千山路, 她亦是繁花.
(二)
把人脈, 忖人心, 戳人性, 能耐大大的, 但還不如剖析 / 揭穿自己更來得悲憫憐人. 然而, 硺磨貓咪胖乎乎的腦袋在想些什麽, 乃非常美妙的一件事兒. 我盯著愛理不理的它們, 良久. 四周寂靜, 貓貓亦無聲, 畫麵卻趣致. 這一隻, 斜睨豎眼 “不要惹毛我”, 扭扭土肥圓的身軀欲離去, 不出幾步, 又轉回; 那一隻, 堵在門口, 低頭沉思片刻, 款款 catwalk 走起. 畫麵定格於一白一橘兩隻貓咪莊重地排排坐, 同一姿勢, 麵朝同一方向: 陽台外的春暖花開.
此時此刻, 亟想知道它們的眼睛看見了什麽. 其實, 真相如何, 何必孜孜以求. 腳踏著不知名的節奏, 一晝一夜, 世上一定會有我不知道的什麽; 心跳著規律的頻率, 一呼一吸, 世上也許會有奇妙的事兒發生, 而且無解, 或者說它直通人的神性, 而這一種神性, 乃植根於心田善的種子, 美的激情.
每天, 一想, 一筆, 過日子的瑣碎, 野蠻地記錄在案. 偶爾, 靈光乍現; 偶爾, 棄敲鍵盤, 在噴灑香水的紙箋上, 手寫一頁. 和和暢的風兒, 悲《如歌的行板》, 年少不知曲中意, 再聽已是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