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有一個錯覺:中共建政之後,萬象更新,尤其是國人的道德水準蒸蒸日上。
其實不然。
道德,無論是出於同情還是出於理性,都必須有它的根基或土壤。這個土壤根基,就是每一個民族的文化和傳統。
自古以來,中國人的道德觀是建立在儒家文化的仁義理智信,恕忠孝悌勇,修齊治平,君臣父子……無論儒家那一套在文明史上地位如何,中國人的道德本源都離不開儒家思想。離開儒家思想,中國人的道德就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49年之後,儒學被徹徹底底的打倒了,取而代之的是共產主義。
那麽共產主義有道德觀嗎?有:為鞏固和完成共產主義事業而鬥爭,為人類社會擺脫對勞動的剝削就是共產主義道德的基礎。(列寧)
以此衍生出:愛黨,愛國,大公無私,助人為樂,謙虛謹慎,戒驕戒躁……
此後,湧現出一批具有新道德的共產主義新人,其代表人物就是雷鋒。全中國也掀起一股學雷鋒熱潮。每到周六,義務勞動掃馬路,學雷鋒扶老太太過馬路——一時間老太太成了緊俏物資。周一一到,一切恢複原狀。
一係列的政治運動之後,特別是反右,文革,所有的秩序被打亂,新舊道德蕩然無存。
其實,建立在舊傳統之上的道德基礎猶如沙灘上建高樓,淩空蹈虛,很容易土崩瓦解。任何重大的變故會導致整體的道德坍塌,整個社會的道德崩潰。畢竟,三從四德,三綱五常君臣父子這一套既違反人性,又與現代文明相悖。即便是高大上的仁義禮智信,也不是一種群體的道德自覺,而是一種說教灌輸,但無論如何,舊道德在傳統文化的加持下,延續了好幾千年。如今傳統文化日漸消亡,也使得傳統的道德不複存在。造假已到了無處不在的地步。光天化日之下的馬拉鬆,竟然也是一眼假的演戲。
當年外表的欣欣向榮,如同每個改朝換代初期那樣,民眾對新政都有很高的期望值,社會比較平靜。人們期待新桃好過舊符。當年耳邊天天聽說:盼望已久的大同世界即將到來;口中天天高唱: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夢中期望越高,夢醒失望越大——今天一放開,處處都有天上人間,私有企業一恢複,人人爭當馬雲。
再者,當年那種虛幻道德是強製性的。一夜消滅妓院,不代表消滅了淫欲;公私合營,消滅了私有財產,不等於一心為公沒有了私欲,沒有了剝削。
至於腐敗,49年之後,大家都一樣窮,人人“平等”了,也沒啥好貪的,最多拿幾張單位的信箋信封,多領幾付線手套給娃織個秋褲。但高層的腐敗都製度化合法化了。老百姓隻有羨慕的份兒,隻恨自家祖墳沒冒幾縷青煙。
不高不低手中掌權的人還是貪,三反五反運動中,1952年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貪汙條例》擬定貪汙1500萬元人民幣(合新人民幣1500元)即可處死刑,但後來發現貪汙這個數目的幹部太多、範圍太寬,一律槍斃的話,中層幹部就要殺絕了,於是把死刑改為貪汙3000萬元(合3000元新人民幣)。
實際上,貪汙十億八億甚至幾十億元者大有人在,為避免大開殺戒影響人心、危及政權,最終出台的《懲治貪汙條例(1952年4月)》隻規定將貪汙1億元以上者處以死刑)。在“三反”運動中被判處有期徒刑的貪汙犯9942人,判處無期徒刑的67人,判處死刑的42人。
當然,國民黨時期道德也不咋地,也腐敗,但好壞還披了一件儒家的外衣。49年後的中國,“新道德”與製度化腐敗外麵,披的是“共產主義”外衣。如果說儒家外衣過於陳舊,那麽“共產”外衣就是地地道道的皇帝新裝。
今天,皇帝新裝裏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在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