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必然是這樣的, 晝夜均等, 寒溫各半, 陽光直射的位置漸漸北移, 每天清晨, 我被白雲照醒. 耗斯的簷前, 風鈴柔聲垂問: 飽受雪壓霜淩的燕巢, 今安在? 藍紫內斂的遠山, 一頭銀發晃一晃, 澌澌然的曲兒便隨之紛紛飄落, 從麓嶺唱入小鎮的荷塘月色, 唱入香銷的蓓蕾, 怯嫩的綠芽, 詩溶的春泥.
三月必然是這樣的, 有人為茶香而來. 從前有座山, 山上有一間小木屋, 屋裏住著一戶好人家. 山高泉洌, 遇聞香而來的風雅絕人, 屋裏的茶癡, 立馬瀹水泡茶, 端上素甌香茗. 來人歡喜, 揚眉瞬目.
三月必然是這樣的, 有人為茶溫而至. 從前有座山, 山上有一間小木屋, 屋裏住著一戶好人家. 來客縱然凡夫俗子一枚, 可一盞熱茶, 暖了春寒, 暖了心窩, 有什麽比看著他舒活起來更有情愫?
三月必然是這樣的, 城裏有條街, 街上有一間老茶館, 莫談國事又談國事, 就像老鼠愛大米一樣愛真理愛邏輯. 莫說泡, 連坐都坐不住.
我聽見了一種特別的絮絮的聲音, 在我的耳廓呢喃: 不如跳舞? 春天以詩, 它告訴我, 世間除了美, 如舞蹈, 如字頁, 如音樂, 如花卉, 還有美之外的東西, 如淑世, 如體恤, 如豁然, 如懂得.
去湖邊, 天空澄碧, 教人信賴. 遽然而起的鷂鷹模仿天鵝的泳姿, 遊泳的天鵝追逐飛翔的鷂鷹, 我若看見, 必然與風共舞, 踏著波光粼粼彈撥的群山的音階.
“Do not love half lovers
Do not entertain half friends
Do not indulge in words of the half talented
Do not live half a life” ---- Kahlil Gibr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