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春節, 人在羊城. Pandemic 風聲鶴唳. 心情大亂, 不知不覺間移步至廣州美術館, 四周空無一人一車一貓一狗, 緊閉的大門隔絕我的探望. 其時, 武漢已封城, 閉館乃意料之中. 黯然扭頭, 去旁邊的麓湖轉轉, 一湖碎銀, 淒然浣白. 我的雙腳不穿繡花鞋, 跑得快, 趕在 “清零” 戰役打響之前, 飛回美麗的雲城.
2023 年春末, 中國解封, 取道香港入境, 沿途仍需健康碼. 去麓湖晨跑, 途經美術館時, 恍若隔世, 就在我攏一攏被風吹散的長發之際, 一個念頭閃電般掠過: 沒有明天, 才是世界末日. 門前立一名警衛, 告知遷館至海珠區藝苑路 198 號. 因諸事繁忙, 再度錯過美術館.
2024 年春節, 過海關 3 take off 摘墨鏡, 摘帽子, 摘口罩, 其餘一切基本恢複如常. 哦, 不記得刷臉是從何年何月開始的, 登機時, 望鏡頭, 屏幕上竟連我的飛機座位號碼都顯示出來. Feb 13, 年初四, 終於踏入廣州美術館, 好東西被我等到了. 新館更名為廣州藝術博物院, 去年 11 月底全新亮相時, 網上預約, 一票難求, 門前人龍盤踞幾條街. 是次, 好好彩, 持加國護照入館, 沒預約, 沒排隊.
租了一個自助導遊手機, 掛在脖子吊在胸前, 它的智能完美般配我的率性. 在一樓的塔高水長長征精神廳瞅了瞅, 就轉身直上五樓的雕塑藝術環廊找《卡門》. 無論我如何不按部就班, 它都能準確無誤地讀懂我心儀哪一幀藝術品, 殷勤地解說. 法國藝術家安娜·高美的雕塑, 於一片古典與寫實的語境裏, 鶴然而立, “我在我雕塑中祈求什麽? 將生命中每一種空虛失落的麵目, 轉化為優美的舞蹈”---- 她將舞姿迷人的卡門贈給了廣州.
呆在博物院大半天, 五層樓二十一個展廳, 一千餘件院藏的筆墨華彩, 年代上迄宋元, 下至當代, 涵括中國畫, 水彩畫, 油畫, 漫畫, 版畫, 漆畫, 雕塑等類別. 在三樓的風自南來, 看到陳樹人的《淡黃楊柳舞春風》, 賴少其的《孤雲與歸鳥》, 居巢的《雙魚圖》, 居廉的《采花歸圖》, 趙少昂的《萬顆金丸綴樹稠》. 四樓的時代新章, 集結了不少嶺南年輕藝術家的精品, 誓如, 方向的《花房裏的餘暉》, 羅奇的《等風來》. 二樓的融合之路, 有林風眠的《貓頭鷹》, 《小花》, 吳冠中的《老虎高原》, 吳作人的《千裏行》, 賀慕群的《大貓》等等, 與這些畫對視, 不由得下意識地斂氣屏息, 但心潮澎湃, 導致胸廓起伏不停. 直至, 步入 18 號多媒體互動廳, 終於可以玩耍啦, DIY 電子書簽, 裁剪我的任性.
一幅《無題》油畫前, 佇立良久, 難以觸摸的情緒湧上心頭, 幾許感動. 導遊手機裏傳來絮絮叨叨的解說詞, 摘下耳機, 隻想靜靜地看. 感官之弦, 表麵情致跳躍, 查實演繹的是自己的款款情感. 我不問: 畫的是什麽? 為什麽無題? 無論盧浮宮, 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或大英博物館, 乃至滑雪勝地 Whistler 小鎮上的奧丹藝術博物館, 卑詩大學校園隱蔽在樹林裏的人類學博物館, etc. 館內佳品所釋出的藝術和文化氣息, 深不可測, 無邊無際, 盡管浸泡其中就好, 何必冗詞贅語.
夜闌人靜, 坐沙發上, 房間一隅的落地燈柔光如紗, 輕輕暈開, 手捧一杯熱杏仁奶, 聽窗外簷雨奏鳴, 當此之時, 為見到的以及未見的, 為悟為不悟, 為已度和未度的歲月, SAYTHANKYOUUUUUU.
感覺有一個春天的小花環, 輕輕攏上我的手腕, 自然而然, 畫的就是香羅浮, 春花垂.
藝術的符號, 不說話的語言. ILOVEYOUSOOOOOOMUCH. 那些顏料, 亞麻布, 調色版, 化作旋律和音符, 從畫走出來, 最終又成了一管畫筆, 誓如《Vincent》 Ellie Goul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