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的鍾擺, 嘀嗒嘀嗒, 將時間從秋天擺渡到冬天, 從冬天擺渡到春天. 歲月恰似天空, 無邊無際, 優雅地緩緩飄過雲朵朵. 人世間, 卻不乏障礙, 海嘯, 沼澤, 雪崩, 地震 etc. 天災人禍, 逾越了, 就過度到下一季, 繼續下一段的路程.
我仍未能緩過神來 ---- 觀看女友與她老公一月份非洲之行的視頻和照片, 也無法鈍感於他們曆險之後的雲淡風輕. 一群群一團團泥漿色的角馬, 罪人一樣低垂沉甸甸的頭顱, 披拂散亂的發綹, 狂掀瀑布般的囂塵, 殺過大草原, 壯哉! 壯哉! 漫山遍野, 坑坑窪窪, 華麗的長頸鹿, 經典黑白條紋相間的斑馬, 身姿敏捷的羚羊, 所有這一切令人眩暈的幾何美, 荒蠻美, 雄渾美, 均掩飾不了遷徙途中, 那處處敞開的傷口.
謹小慎微的食草動物終身戒備, 終身恐懼, 它們向東, 暴戾殺戮的食肉動物決不向西, 於是, 四處可見剔透筋肌, 脂肪和內髒的骨架, 剩下頭顱上的短角 / 碩大的牙齒, 甚駭人. 甚至, 目睹同伴被吃的角馬, 無動於衷之餘, 竟然因眼前的死亡, 得以暫時的解脫, 安靜下來, 與嘴臉沾滿血汙的飽食者毗鄰而居, 各自咀嚼和反芻. 此情此景, 煞是朦朦朧朧似曾相識, 仿若被家暴的女性仍留在婚姻中, 到底是麻木還是沒有選擇?
路過人間, 不少人困惑於 IN or OUT. 自由交匯孤獨, 深情摻雜無奈, 傷感混凝浪漫, 有形或無形的傷, 誰不曾有過? 被動的或主動的切膚之痛, 來自一次意外, 一次偶然, 一次戰鬥, 外界的粗暴侵襲, 或自己對他人傷痛的感同身受, 從這個傷口, 目睹到, 體驗到世界與己無關或有關的利器, 誓如, 子彈, 親人的患病和離世. 而疤痕, 乃受傷的備忘錄.
誰能夠把季節的風景灑向大地, 以及將季節與季節之間的傷口絲絲縫合, 介麽哲學又神聖的問題, 詩人說: 從傷口另一端你睜開眼.
那清創縫合的一針一線, 也許是 GODIVA 巧克力, 芬芳的香檳; 也許是眼前的橋過水過, 遠方的雪山; 也許, 是鳥兒的彩色羽毛, 是風中獵獵跳躍的字頁, 或者是, 一寸一寸一寸的光陰, 靈伐?
Anyway, 立春了, 從下著攔路的雨的秋, 汪然入冬; 從隆冬清雪溜到春暖花開, 我一路小跑, 一任流年劃過. 《流年》王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