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走到了大十字,現解放北路與中山路的十字交會處,自迪化建城以來一直是最熙熙攘攘的市中心,如今風頭不如後起之秀的二道橋了,甚至有些落寞,仍引領著烏魯木齊的時尚。這其中的韌性與執念看不見、摸不著,卻就在陽光灑落的招牌上,就在秋風送來的鄉音裏。那是韌草。隻是,再韌的草也需要溫度。我不知該雙手合十還是該畫十字,隻想祈禱一個火爐,冬天來臨的時候燃起火苗,托住雪花福滿樹。
從龍泉街走過老坊寺,在飲馬巷與人民路之間是著名的馬市巷,清朝時買賣馬匹的地方,比隔著人民路相望的車市巷寬敞多了。這條路可以算烏魯木齊的起源:當年朝庭除了需要在天山中部建一座營區,哈薩克人與清軍大批量的馬匹交易也促使了迪化城的設立。沿著人行道從巷頭走到巷尾,一步一步尋尋覓覓,除路牌外,沒幾輛車、沒幾個人的馬路上找不見跟馬有關的任何蹤跡,旁邊的小店也顯得冷冷清清。路還是那條路,路口需要立塊時光的記錄。
回到主路,兩塊牌子分別介紹這一新一舊兩個院落。右邊那個注明閱微草堂修建的時間為1921年、是為紀念“帶罪之身”被貶至此的紀曉嵐。不過,這草堂是由誰建、誰給起的名?隻字未提。那我就幫它補全吧:時任新疆都督的楊增新本是雲南人,作為前朝遺老保皇黨,他擁護袁世凱複辟,鎮壓、屠殺過大批革命黨。但他反對袁世凱割讓阿勒泰地區,毅然抗命,強硬地派兵與沙俄、外蒙聯軍對戰,保住了那一大片童話般的寶地。在漫延至全國各地的軍閥混戰中,他以道家潔身自好的方式實行塞外孤懸的政策,讓新疆遠離紛爭以自保,一旦看清大勢,便力主回歸民國政府,維護國家統一,卻因此遭到暗殺。也算“帶罪之身”吧,是不是該把這一有功有過的人物、事件刻在碑上,由曆史公開評說?
起因、人物、時間、過程、規模、狀態都有涉及,可這最後一句結局,有必要這麽含糊其辭嗎?是什麽戰火、由誰引起的、交戰雙方何人、傷亡如何、毀壞程度、怎麽結束的、後來又經曆過什麽?曆史就是曆史,曆史是個全麵的過程。理解“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可如此一語帶過地輕描淡寫那場戰火、屠城,是在為何人避諱?!
二百餘年前,廟裏的關公護佑過清軍所向披靡,今天,請繼續護佑處境為艱的烏魯木齊熬過冬寒福滿城……
這句和最上麵的那兩處,後麵會解釋。新疆人一看就懂。
姚先生的作文大學畢業,閱讀理解小學肄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