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早晨好!
東方紅,是早晨;西方紅,也是早晨。“夕陽無限好 ,隻是近黃昏”,好糊塗啊,已然無限好,還拿黃昏說事兒。
自居偏僻,成了晨粉。東方紅像是從晚霞裏偷跑出來的妞,出門一望,清清新新的早晨,梳洗完畢地站在麵前。
也不褪去,隻是漸漸變色地跟著。
什麽時候呼吸,都是青草味,鬆葉味,而且是從樹林裏剛出爐的。頭頂眼前飛過的鳥,都有剛下床,出來走動走動的惺忪和懵懂;野兔子,鬆鼠,偶尓露麵的金狐狸,都一副“一天之際在於晨”的珍惜樣,走哪一步都像事先算好的。
晨曦,在這兒不謝幕的。長空一派,天幕總在打開,打開;伊始,到處都是女人打毛線的起頭。牽著狗,第一溜;趕校車的小孩,去上第一課;小夥和丫頭並排走,第一次;河水,都有第一流的新鮮勁。
記不得初始以外還有什麽。她拄著拐杖,不是變老的,而是一開始就這樣;顏值在這兒是絕對值,隔壁的母女,什麽都丟了就留下單單的女性;“一天裏最大的movement 就是對門的車庫門開了,關上”(兒子說)的日子原生態,脫穎迸出洪荒般的純粹;洗車,很第一做,拉水管,給車到處打肥皂水,衝刷,很百米跑之前的又蹦又跳;割草,篷蓬之原第一剃。
有道晨霧,難不成還有晚霧?昨天,天幕打開到4:00pm, 霧成,不是非常早晨,而是這就是早晨的氣象。呼吸清洌,新在貫穿全身。兒子半夜從美國回來,整個人和車,被門口霧裏的彩燈照得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還朦朧兮兮的。
不是夜晚,而是向黎明去。摁下日頭,升空的月華吐出清爽:每天的太陽都是嶄新的,月亮就不是?後院裏仰望是好,夜以繼日的景致,也很使噴張。月上,並不大水邊的一躍,卻是淩然一覽的冷豔,剛出濯,浴巾半遮,一灑銀輝,滴到誰,文盲成詩仙。天幕打開到這會兒,有點意思了。
住下來,住服了,住樂了,什麽東隅已逝,什麽唱晩,邊兒去,連“老驥伏櫪”都覺得裝。生活在別處,別處在這兒:隻有早晨,隻有開始,二十四小時的東方紅,太陽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