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與飯香
這段話是林語堂寫的 “我需要一個家, 在這個家裏我能自然隨便. 我需要幾個真有孩子氣的孩子, 他們要能和我在雨中玩耍, 他們要像我一樣以淋浴為樂. 我願早晨聽喔喔公雞叫. 我要鄰近有老大的喬木數株 …… 我要一個好書齋, 一個好煙鬥, 還有一個女人, 她聰明解事, 我做事時, 她能不打擾我”.
鈴語與蒸魚
雖然何時昏了都不晚, 然而, 拍拖結婚生子買房, 比四大皆空好; Kill Time 比躺平好; 不滑手機比滑手機好. 歲月被手術刀切開, 鍋碗瓢盆交響曲, 一道一道的私房菜端上來, 將光陰絲絲縫合.
寶貝們饞我煮的菜, 我饞他們期期盼盼的問: 還有嗎? 做一個多看男人一眼的小女人, “我像隻魚兒在你的荷塘, 隻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那個愜意哦, 不好意思言表的. 也一並領略廚房裏的博弈 (斟酒), 統籌 (上菜) 和音樂美 (菜名), 繪畫美 (配色), 建築美 (刀工, 擺盤).
詩詞與粥粥
當真性情遇上好雅興, 就是一首詩與一張照片的相逢. “何妨雪地蕩秋千, 碧索悠悠繞複纏. 長發隨風飄若翼, 依稀聽得笑聲傳”; 照片上, 但見遍野雪地白皚皚, 一顆禿樹怯生生, 以及秋千上的鈴蘭, 那看不見的速度, 笑聲, 悄悄的風, 一串一串的祝福, 篩揚在山水蒼茫的詩詞歌賦之中. 出手快, 孤獨追不上; 寫得美, 粥粥如靚.
黃昏與雞翅
周末走在鄉間小路, 田壟河畔, 或者 Seawall, 常常是在一天之中最有詩意和色彩的時分, 也是一天之中最空洞和朦朧的時分, 我不加思索地出現在黃昏裏, 此刻, 整個世界忽然之間鬆馳下來, 脫下高跟鞋, 穿上運動鞋或休閑的鞋子, 靴子, 腳丫子沒束縛, 童趣天成. 走幾步, 跑幾步, 蹲下來, 係鬆了的鞋帶. 一個一個的黃昏, 像一隻一隻的雞翅, 慢慢品味, 我的獨家記憶.
快感與薑醋
中意食薑醋的癡心不死, 莫名其妙! 又不是坐月子, 遂選用肉薑代替老薑, 沒有那麽辣; 買回來的豬腳, 肉眼所見已脫毛, 還是不放心, 用左手指尖半寸半寸地撫摸, 右手拿著小鑷子, 非得拔個一毛不剩, 直至滑溜溜為止.
有些東西讓人產生快感, 誓如, 視頻之逼真, 音符之纏綿, 繪畫之幽遠, 乃至一個夢, 一字頁, 一篇文, 以及一碗薑醋蛋.
紅唇與桃膠
媽媽與我是同行, 退休之前很忙, 貌似 “賣身” 給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她好命, 有我古靈精怪的外婆, 打理家頭細務 (大小家務). 曾經有一陣子我也忙得巔頂冒煙, 後來 cut down workload, 享受親子時光. 我願意, 一直有一扇窗戶開著, 可以看見街上正在發生的新鮮的事兒. 張愛玲說, “亭子間, 天天來回的路, 看不盡”, 我篤信.
媽媽和我都不太曉得寫詩, 她唱歌, 我聽音樂, 倆人總是妝容潔淨地出門. 過日子的詩心詩意, 像一碗杞子桃膠冰糖水, 像雪山上的烈焰紅唇, 像一襲丁香紫披風鬥篷, 滋潤我們的五髒六腑. 這張照片, 我的手機倒映在桃膠糖水裏, AI 就不會出現這種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