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有用無用來爭論武俠小說是否有益,是無意義的。反對武俠小說的人,似乎並不反對西方的玄幻,像《魔戒》,《龍槍》,《冰與火之歌》,《地海巫師》(A Wizard of Earthsea,我的最為鍾愛)一類的;又或者阿西莫夫,克萊頓的科幻。這大概是因為前者有英語之用,後者有科學之用,預知未來之用。但這種有用,與武俠小說之於了解曆史一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一廂情願。
我以為,真正理解武俠小說的意義,需要知道無用之用。如莊子與惠施的對答,“惠子謂莊子曰:‘子言無用。’莊子曰:‘知無用而始可與言用矣。夫地非不廣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然則廁足而墊之,致黃泉,人尚有用乎?’惠子曰:‘無用。’莊子曰:‘然則無用之為用也亦明矣。’”
有人講,武俠小說是成人的童話。這句話並沒有錯,但也沒說對。這句話隱含著成人和童話的錯位,並無意義。兒童需要童話,是他們的精神需要內容的滋養,童話的內容與他們精神的無拘無束的程度相符合。成人欣賞武俠小說,卻因為成人的精神需要自由自在的空間。這個空間不存在於童話內容裏,而在於童話所得以存在的那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