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詩人, 哲學家愛默生 Ralph Waldo Emerson說: “肉眼所見的大自然, 必有一種精神的側麵, 反映它的靈魂”.
那片海, 離我的家可遠可近. 遠時, 在夢裏, 它是一幅畫, 珊瑚朦朧, 鳥朦朧, 小白船無聲滑行, 又大又圓的紅月亮, 緩緩地從海上升起. 近時, 咫尺間, 我在海泥上奔跑, 用腳丫叉起一朵浪花, 纖指一伸, 點子兵兵, 數一數沙灘上有多少個帳篷.
那片海, 無論多遠多近, 緘口不語或鼓噪呐喊, 它總在凝望著我, 目光深邃, 清澈, 含情脈脈. 我的心, 感應著海浪, 海風, 水鳥, 魚兒的表情, 或悲喜, 或安然.
那片海, 前拍後拍, 左拍右拍, 拍了好多的照片, 還沒拍夠, 我索性坐在沙灘椅上, 恬恬地看. 別人說: 看來看去, 山還是山, 水還是水, 有啥看頭, 真傻! 懶得爭辯, 光影, 雲影, 晴日, 嵐靄, 天上飛的, 水裏遊的, 怎麽會一樣呢? Every time I see it, it’s fresh.
我有一個耍方塊字的 Playground, 每入文城, 直奔茶館, 我要玩! 零分貝或高分貝, 人多人少, 或者自己玩, 不在乎的, 就是要五顏六色地玩. 總有人為我支起一個帳篷, 或大或小, 白色的 or 藍色的 or 灰色的. 電閃雷鳴在寒冬的盡頭, 我們在生命的貝殼裏, 一起聽海. 此旯旮於我, 沒有大師, 作家, 詩人, 教授, 領導, 老總等等頭銜概念, 那怕總理 / 總統來了, 也隻是玩伴, 還得看我是否樂意跟他玩呢.
特別中意同這兩拔人玩, 一是巧言者, 二是木訥者. 遇上嘴叭叭, 能言善辯, 牙尖嘴利的, 我就雙手環抱胸前, 斜睨他, 從鼻腔裏漫不經心地噴氣: 哼! 看你能吐出一朵蓮花來不? 木訥者, 分廣義和狹義, 前者很牛的, 一篇又一篇的原創, 像海洋大船上的旌旗, 獵獵飛揚, 文字裏, 他感觸不盡, 思緒翩翩, 洞見煌煌, 可是, 見了人, 卻往往沉默是金. 狹義的木訥 = 寡言 + 鈍感. 一旦遇上那木那訥, 甭管相對的, 絕對的, 我就來勁, 不是麽? 說不過巧舌如簧的, 正好找木木和訥訥磨磨嘴皮子, 如果他自個送上門, 正中下懷, 非把他整治得更加剛毅木訥不可.
前天, 搭了一個如幻似真, 紫色的帳篷《柔情》, 引來一幫爺們, 就像秋天裏的一陣風, 嘎嘎鴻雁奏吉他. 敢情大夥兒都饞兩情相悅, 耳鬢廝磨的和美. 愛情之所以可遇不可求, 原因是精神與肉體在同一個軀體合二為一的概率, 少之又少, 恰似奇跡. 他說, 你說, 我說. 瞎說, 胡說, 亂說.
忽然, 之輕之重, 碎雨雲飄下一句話 ----“不小心得罪了妹妹”. 噢, 是一個安靜的男人在說話, 這太陽雨下得拽, 鈴蘭慫了! 欺負老實人的孬念頭, 瞬間煙消雲散, 眼前乍現一片原野, 一片夜空, 身心舒暢, 舒坦, 舒展.
“不小心得罪了妹妹” 這八個字, 四兩撥千斤, 我 “輸” 得心甘情願. 輸了, 還不藏不掩, 記下來, 全因不想歲月把它偷走. 它不像愛情那般的濃烈, 苛刻, 非得肉體交纏; 它平淡如山澗的小溪, 默默流淌, 卻和煦綿長, 心心相印. 《假如我是真的》 by 陳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