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說: 如果有天堂, 該是足球場的樣子.
科比說: 如果有天堂, 該是籃球場的樣子.
阿Q說: 如果有天堂, 該是吳媽臥室的樣子.
孔乙己說: 如果有天堂, 該是鹹亨酒店的樣子.
以上, 是一個調皮鬼在山寨阿根廷哲學詩人博爾赫斯 Jorge Luis Borges 的詩: 如果有天堂, 那一定是圖書館的模樣.
自問不是書蟲, 可是, 書城於我, 是廣袤的依托之地, 挑幾本自己喜歡的書, 結帳, 交錢, 摟抱在懷裏, 鼻翼扇動幾下嗅一嗅, 那才叫倍兒爽呢. 紙質書的觸覺, 電子書無法給予, 好似先生俊逸的字, 雙肩無論肥或瘦, 端是如百合沁心, 如銀耳潤肺, Cgpt 死板板零瘕疪的書法, 拍馬都追不上. 男 AI 也無法替代真男人.
當今技術文明進化到智能時代, 人類的行為模式, 以及思考 / 語言 / 邏輯的能力漸漸被技術蠶食, 信息 “投喂” 之快之遠之廣的同時, 導致童年消逝, 成人認知淺薄, 標題黨橫行, 但凡滿足大眾的共情心 / 正義感, 即可光速刷屏, 情緒取代了理智, 一切皆站隊, 此亦一是非, 彼亦一是非, 那些洞悉魑魅魍魎的真知灼見, 愈發稀罕, 誰能守腦如玉? 回溯, 傳統的書藉, 往往遵循嚴格的生產流程和標準, 故而傳播的效果, 可控是常態, 失控是偶然. 貌似, 隻剩下圖書館和書城, 尚可包容世間諸般的思維和觀念.
網購再便利, 也衝淡不了我每次回穗探親, 必逛 1.8 萬平方米天河書城的欲望. 大氣中, 墨香, 學識, 智慧渲瀉開來, 無論從哪個角度窺探, 都是一幅畫, 一字頁, 一扇芭蕉, 一首小夜曲. 其實, 城裏的不少書, 若愚若智, 我未必參出個中禪. 亦對 “書香羊城, 穗閱靜好” 之類的陳腔濫調, 冷感. 從負一層開始, 旋轉式上升, 一共 9 層, 底層是音像製品和樂器, 頂層是書畫展. 近年逛書城, 一次比一次切膚地感受到, 實體書已漸漸枯萎若昔日黃花, 七樓八樓出租給補習社之類的公司, 一樓大部分架上的書, 被中英版本的習近平選集 (一) (二) (三) 占據.
摸一摸嗬翻一翻, 有時候, 隻看書名, 封麵設計, 或者書中的一句話, 也令我品咂甘怡, 誓如《GOLF IS NOT A GAME OF PERFECT》, A person with great dreams can achieve great things. 外婆曾說, 書不能做生日禮物. 我問: 點解? 外婆回答: 因為意味著 ---- 你認輸吧! 她太盞鬼, Smug + Smart. 我斜瞟她一眼: Book 可思議. 一個人的童年, 或多或少被母係色彩暈染, 我首先是外婆的孩子, 然後才是父母的孩子. 外婆堅韌, 伶俐, 明朗, 慧黠, 我與她如此迥異, 又如此相似.
買了幾本書, 周曉楓的《有如候鳥》餘華的《文城》, 以及《皮囊》《自在花開》《沒有語言的生活》《我的生命哲學》《外婆的道歉信》等. 在電腦上, 以及請書城的工作人員幫忙, 都找不到周曉楓的《斑紋》和《你的好心看起來像個壞主意》.
我對混凝在大氣中的善意, 超靈敏. 在文城茶館裏邂逅的道還先生, 待鈴蘭, 是一個大寫的善, 他說: “你呀 … 莫為華. 那個東西不是看書得來的. 特別討厭大學圖書館的那味兒, 那個不是書香, 是知識加工廠裏的汗味兒”. 我曉得, 一樣米養百樣人, 百樣人寫千樣書. 我媽媽溫婉, 名字有一個 “嫻” 字, 一個 “淑” 字, 我是淑女, “淑女必書女”. 書使文華 or 文使書華, 未加思量. 奔騰不息的時光河流, 我颯然而至, 用一生, 寫一本好書.
生死之交, 夏花之燦, 秋葉之瑟, 我們一路經曆愛與痛, 躊躇滿誌, 同時, 有無奈, 有無解, 是這樣嗎?
如果說, 書城是天堂, 那麽, 天堂唯一的飾物是書, 紙質書的印記, 是一灣河流 Moon River, 兩個字: 靜, 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