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感慨的是滄海桑田,人生家族命運浮沉。即便權傾一時的王謝兩大家族,也有衰落的時候。其實謝家和王家還不一樣,謝家是到謝安的時候權勢達到了頂峰,而在他之前,謝家並不算顯赫。雖然謝家當初也是跟隨琅玡王東渡南下,但不像王家一開始就是馬王共治天下。謝安的父親謝裒功業不顯,父祖名位還比不上那些從北方過來的西晉名門望族。
當謝裒為自己的兒子謝石向諸葛恢求婚諸葛家的小女兒諸葛文熊,諸葛恢不同意。諸葛恢的大女兒諸葛文彪是嫁給了太尉庾亮的兒子庾彬,庾彬在蘇峻之亂時被殺害,諸葛文彪後來改嫁給江虨。二女兒諸葛文豹是嫁給羊忱的兒子羊楷,諸葛恢的兒子諸葛衡娶的是鄧攸的女兒。諸葛恢對謝裒回複說,“我家和羊,鄧兩家是世婚,江家是我們照顧他們,庾家是他們照顧我們。我們是不能和謝家通婚的。”一直到諸葛恢死後,諸葛文熊才和謝石成婚。結婚時,王羲之到謝家看新娘,新娘果然是大家閨秀,容貌端莊,舉止大方;風采服飾,華美整齊。王羲之歎道:“我將來嫁女兒,也就能做到這樣“
諸葛恢的父親諸葛覲和晉武帝司馬炎是發小,官至東吳的大司馬,祖父諸葛誕和諸葛亮是堂兄弟。諸葛一家在曹魏,西晉以及東晉早期是顯要多年,對當時的謝家當然不放在眼裏,可以理解。有一次王導在談到族姓的高低時和諸葛恢開玩笑,”大家說的都是王葛,而不是葛王.”諸葛恢反唇相譏,“人們常說驢馬,而不說馬驢,難道驢就比馬高級嗎?”由此也可見諸葛恢與王導的關係很近。
其實諸葛恢不同意這樁婚事,也許和謝石的相貌有關,謝石年幼時長了一臉的毒瘡,後來雖然好了,在臉上留下了白色的痕跡,有點像白癜風,人稱謝白麵。謝石在淝水之戰立下戰功,為謝家的興盛崛起出力不少。風水輪流轉,後來諸葛家是式微,諸葛文熊嫁給謝石還是不錯的。
話說大女兒諸葛文彪嫁給庾彬,兩個人的感情不錯。後來因為蘇峻之亂而守寡,諸葛文彪個性也很剛強,發誓不再嫁。實際上諸葛恢答應了江虨向諸葛文彪的求婚,但看到女兒的不再嫁的態度這麽堅決,就沒有直接和她明說,而是把家搬到離江虨很近的地方,騙她道,“我們就適合搬到這兒來。”然後諸葛恢和其他的人都偷偷離開,就留下女兒一人。等諸葛文彪省悟過來,已經再也出不去了。江虨晚上進來,她很是委屈,哭罵得厲害,過了些天才漸漸平靜下來,一直不理會江虨。天黑時江虨才過來,雖然不說話,他就睡在對麵床上。後來看她的心情平靜了些,江思玄晚上睡覺時就假裝做惡夢,發出急促的叫聲和呼吸聲,裝作醒不來的樣子。諸葛文彪有些擔心,於是招呼侍女說:“把江郎叫醒!”江思玄一聽道這個,馬上跳到她的床上去,說:“我原是世上的普通男子,做惡夢和你也沒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叫醒我呢?你既然這樣關心我,就不能不和我說話。”她默不作聲,臉色羞紅,從此兩人的情義才深厚起來。
溫嶠娶妻更是動了些花花腸子。溫嶠南下後,原配病故。當時他的從姑母劉氏家,身邊隻有一個女兒,很是聰明漂亮。兵荒馬亂的年代,從姑母把她囑托給溫嶠,詢問他身邊有沒有認識合適的婚配對象。溫嶠自己看上了這個美麗的堂表妹,但沒有和從姑母直接說。溫嶠說話比較慢,他繞著彎說道:“現在這年代可不容易找到好的女婿,您看和我這樣差不多的,怎麽樣?”從姑母說:“兵荒馬亂流離失散的,現在能活下來的人,就不錯啦。我的要求也不高,隻要能維持生活,照顧我的晚年,就可以的了,那裏敢奢望能找到像你這樣的人呢?”沒過幾天,溫嶠給了從姑母答複:“已找到成婚的人家了,門第大致還可以,您未來女婿的名聲官職都不比我差。”還送了玉鏡台一座,作為聘禮。從姑母非常高興,答應了這門親事。洞房之夜,行了交拜禮,新娘用手撥開遮臉的蓋頭,拍手大笑說:“我本來就疑心是你這老家夥。果然像我所預料的。”
玉鏡台,還是溫嶠做劉琨的長史,北征劉聰時得到的。當初溫嶠奉劉琨之命南下江東,勸進司馬睿 稱帝,很得當時名士欣賞,也有機會造就這段玉鏡台的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