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陶
色澤斑駁。泥土散落四處
通過窯燒變成永恒
這不是泥土孕育複仇
鳥的飛翔失去高度
有聲音自翅膀底下潺潺而來
摻雜出生後的第一聲哭泣
被當作生殖崇拜的魚吐著遠古的泡沫
優美的線條獻出溫暖的花紋
古陶。滄桑的歲月流過
古老的傷口。比曆史更能超越自己
殘缺中蘊藏獨特的美學
樸素的生育象征，賦予它原始的神秘
杯子
也許因為不小心碰觸
也許因為內部質變，也許沒有原因
如婚後的生活，裂開一條縫
倒入冷水，並不滲出
裂痕在不知不覺中擴展
看上去依然晶瑩剔透，完好如初
往杯裏倒入開水
突然一聲脆響，杯子破碎了
他的目光停在傷口上
從碎片折射出的背景是灰色的
記憶
想用一個瓶子
裝下古老村莊的記憶
早已麵目全非
偶爾聽到村民說到打穀場、水井、花崗岩石磨
記憶如水，容易蒸發
被雨水淋濕過的筆記本發黃，字跡模糊
閱讀它，就像醉眼
看著被打磨得粗糙的鏡子裏
自己手舉一個瓶子
向鏡子砸去
像一道閃電
不是來自天空。突然生發
帶著夢幻色彩，舉著明晃晃的劍
刺穿黑暗，照亮肉身
發自眸光，因電磁波吸引
碰撞出愛情火花
沒有雷鳴，卻催生了淚雨
如此鋒利，可以把自己劈成兩半
卻隻擊中對方
花開無聲
如火焰綻開，在風中招展
閃著金屬光澤
努力想從枝頭掙脫，向天空飛翔
它的鮮豔人們無法拒絕
立在不屬於花朵的荒野，有自己的意識
和存在，與野草、毛蟲、星辰作伴
它的美有耐心，高於金屬
給人一種壓迫感。人嫉妒過
蝴蝶萎縮著，也無法進入，甚至它的影子
春天也覺得黯然失色。它釋放的香氣
比雨水更充足。你是否想把非虛構的花朵
插在一個虛構的花瓶
是否在花的笑裏看見自己
欣賞花的美麗不如閱讀一朵花
閱讀一朵花不如欣賞花開無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