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終於走了。
“我的命是華叔給的,這輩子,無法給他老人家養老送終,來世必伴終生......”
電話裏,弟弟弱弱的說。
“我隨華叔去了......我記住媽說過的,我們一家永不分開......媽,我會常來看你們......
電話是免提的,那邊,傳來弟弟微弱的喘氣聲和弟妹極力控製的哭泣聲。
這頭,我和太太早已哭成一團,咬著毛巾,哀嚎著…..
“哥,答應我......不準你來參加葬禮......”
“以後......來看看弟妹和孩子們......他們說,想你了......”
“別忘了......告訴那小子......順便吹,吹吹......”
“我說了,墓地隻放......滿天星,月季,玫瑰......那是爸媽最愛”
“別忘帶一顆星......一片花瓣,土,土......給他們”
此時,電話裏傳來弟妹沒人腔的喊叫 ......那天夜裏,弟弟走了......
=======================================================
差不多六十幾年前,父親應邀前往香港,與香港上海聖約翰醫學部的校友聚會。
當晚,照例對酒筵席。
落座後,發現座旁之人並不熟識,相互點頭示意,對方正要開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給你介紹,贖罪,贖罪。”
靖賢趕忙對父親說,
“這位是xx華先生,中學同學,比我高班,也是我等大哥。此地,人,稱華叔。”眾人拍掌!
“不敢,不敢!貴客之前,豈能領尊。”華叔連忙起身拱手。
“你與眾,早成兄弟,豈能少我?當之無愧,受我一輯!”
眾人大笑,拍手叫好!席間,談笑甚歡。
華叔好馬,聽聞父親馭馬高手,無韁、無鞍,胯下置一“袁大頭”,疾馳而不落。
佩服不已。(父親當年,正是這一手,俘獲母親芳心不提。)
父親的父親不僅好馬,還加入英國人在天津馬場道的賽馬俱樂部。更斥資請來墨西
哥馴馬師加諾和他的小兒子賽馬師小加諾,又從蒙古引進數匹良駒(當時天津馬場
道賽馬俱樂部大部分都是蒙古馬,雖體型小,但耐力好,靈活,服從性高,連加諾
都稱奇,稱讚有加)。
其中一匹非常出色,爺爺命名“蒙魂”。曾兩次贏了英國人的高頭大馬。一次一
鼻;一次一馬頭。
席散之後,兩人聊興未盡。又入父親房間,直至夜深……。
送行之日,華叔鄭重其事向父親提出,可否擇期拜見老爺子?
“隨時,恭候。”父親當即答道,心想,可能是華叔客氣之語。
眾人相擁、互別。
=======================================================
沒想到華叔真的來了。更讓人驚掉下巴的是,他還給老爺子帶來一台冰箱、一台電
視,這年頭?!想也不敢想。還有差不多兩麻袋狗糧和狗罐頭!(想嚐,沒敢。一
直惦記著,直到來美國。沒味兒,不知吃的是什麽。)那年頭,誰知道還有給狗專
門吃的罐頭?爺爺笑說,少見多怪。
“不是告知於你,馬,狗全無?”
‘
“再有念起?”
看來,華叔完全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
隻好送給醫院的動物房(馬都是我家送去的,狗差不多也有幾十條),他們(它
們)高興壞了!
父親說,突然間,原來腦子裏的一閃之念好像回來了,直覺告訴父親,華叔不簡
單。
官道上的?不像。黑道上的?聖約翰?什麽叔,叔的?
別瞎想!這麽好的人,這麽誠的心。感激都來不及了。
華叔似乎也覺出什麽了。
第二天晚上,華叔向父親和爺爺和盤說出一切……
華叔還有一個姐姐,我們叫文姨。兩人出生在上海,華叔記事起已在孤兒院,從未
分離。姐弟倆聽話、少吃,幹所有的重活、髒活。討好著院長阿姨們,別把她倆分
開,讓人領養。姐弟倆埋在心底的話:再大一點,一同離開孤兒院,闖蕩社會永不
分開!
華叔說,父親經營小買賣,母親持家渡日,生活無憂。不久,中國改朝換代,無序
混亂。上海也無例外。租界內尚好,租界外度日艱難。偷,搶,保護費,不堪其
擾,常常血本無歸。
姐姐五歲那年,媽媽生我,難產大出血,產下我,走了。
難為了父親,帶著一個嬰兒和四歲的孩子,日子幾乎無法過下去,父親鋌而走
險,入了黑道。
聽父親的弟兄們說,“你爸可能受了你媽死的刺激,下手極狠,很快上去了,但對
我們很好,像親兄弟一般”。
兩年後,在一次大的械鬥中,被刺中胸部後,還砍倒幾個。被弟兄們抬回家,奄奄
一息。
“快......帶著弟弟去孤兒院!”
後來聽姐姐說,這是爸爸的最後一句話。
我是被姐姐抱著,一起進了孤兒院。
那年姐姐七歲,我兩歲……
=======================================================
三個男人加我和弟弟,不說話,死一樣靜。奶奶母親哭出聲。
======================================================
......出了孤兒院,姐姐待我如母,用命護我。怕我受委屈,拒絕嫁人。後來遇一命中貴人,
對姐姐和我很好,但姐姐抵死不嫁,我知其中原因,撂下狠話,姐姐慌了,終於成婚。姐夫
是印度人,種姓低下,也是受苦人家出身,與姐姐相親相愛。後又在租界謀一職位,日子無
憂。戲劇的是,還沒等姐姐學好英文,姐夫早已成了中文通了。
太平洋戰爭爆發,上海越來越亂,我隨著姐姐姐夫和姐夫的公司,一起去了香港。沒兩年,
姐夫上班的公司徹底倒閉。姐姐姐夫開了一家麵館,維持幾年後,生意起來了。太平洋戰爭
中期,各國間諜齊聚香港,再加上幫派,國共兩黨砍來殺去,香港亂作一團。
華叔說,香港幫派分兩種,一種成群成夥,有大有小,但幫規嚴謹,等級森嚴,除了偶爾夥
拚,爭奪地盤,平時也就是劃地收費,經營吃喝嫖賭毒。另一種則是單打獨鬥,以命和身體
相搏,很少。
我們麵館,味道好,食量足,遠近小有名氣。華叔說,黑幫也是人,吃喝拉撒與
常人無異,經常光顧麵館,食費照付,保護費也算公平,彼此相安無事。
一日聽姐夫說起,最近有三兩人,吃完不付錢。近一次,還討要保護費。奉上後
問:何處高就?一把推開姐夫,嘴中罵罵咧咧,揚長而去。某日,六哥來食,小心
問起此事,六哥一臉蔑視,肯定的說,絕不是手下兄弟。
數日後,正在後麵庫房碼貨,一夥計慌忙跑來,“三當家的!他們又來了”,趕忙
起身過去,路過後廚,順便揣了把餐刀。抵近一看,七八人有餘,其中一人坐著,
幾人分列兩邊,還有兩人頂著姐夫。“華弟來啦,沒事的,招呼夥計們散了吧,這有我。”一
聽這話,我知姐夫今天是要死心硬扛了。
“這一千塊,要定了!”坐著的人說完,蹭的一下,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停在半道。
“付是不付!”
“我數三!”
“三!......”
死一般的靜......我心已決,握緊餐刀,悄悄向那人移,隻等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一”字落音,那人手起刀落,狠狠地把刀插進自己的大腿,
頓時,落刀處鮮血淋淋,不忍目睹……
一時間,我與姐夫和眾夥計,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拿錢還是換命!” 他們一夥喊道!
“換命!” 我沒人腔的喊著,掏出餐刀,猛的刺進自己的大腿!眾人張著嘴,卻聽不到一絲
聲音……
我感覺不到一點疼痛,直挺挺的站著,血,順著褲管不停的流,那把餐刀,刀柄朝前,直挺
挺的,插在大腿上。
“快跑”!坐著的那人喊著,帶頭“跑”出麵館,眾嘍囉緊跟鼠竄奔逃!
此時,我覺得有點兒頭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哇!的一聲,姐夫和夥計們哭喊著圍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隻見姐姐姐夫,雙雙跪在病床邊,大夫一旁說:差不多丟了1/2的
血,誰下手這麽狠!
“他!”,姐姐姐夫破涕為笑,指向我。他!” ,姐姐姐夫破涕為笑的指向我。
“他自己?”大夫問,得知緣由後,傳遍醫院和好多地方......。
華叔說,當時以為他要姐夫的命,掏出餐刀就要拚死。沒想到那小子會那樣。想都
沒想,就紮下去了。
小時候聽說,上海灘曾有過這樣的事,如今,我卻幹了。我不知道......我想,親人有難,任
誰都會如此?
我更不敢想,我在為父親續命?
華叔問我,知道他們為什麽他們跑了嗎?
“兩強相遇,勇者勝?”我說。
“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華叔說,
但,大多這種故事都是假的。這種人,事先都會穿上肥大的白府綢褲,腿上綁一個豬尿泡,
裏麵灌滿動物血,(因為有時,事發突然來不及找動物血,後來就改紅顏料了)。刀是彈簧
控製刀刃長短,不至於刀刃太長,真的刺到自己。
他們玩兒的是假的,見一真玩兒命的,以為遇上真正黑道的,就跑了。
華叔又說,這一刺,真的把我“刺”進了黑道,順便也害得我找不著老婆。良家婦
女誰要我,有目的我又不要。一拖至今也就罷了念頭。
姐姐常說,都是姐姐害了你。我說,姐,你四男兩女,還愁沒人給我養老送終?
華叔要回香港了,臨行時,對爺爺說,我自小無父無母,自從香港聚首,我等
已稱兄道弟,今就收了我吧。
爺爺上前一把摟住華叔,連說,好好好時,早已不能自己。
“好兄弟”,華叔對父親說,就此別過,有事招我。轉身,徑直走了。
=======================================================
古人雲,世事難料,造化弄人。誰能料到,數年之後,文革中,弟弟遇事成死劫,
華叔傾財,舍命相救。從此,華叔和我家結下不解之緣。
=======================================================
文革開始後不久,因父親被定為,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美帝蘇修雙料特務。
家被抄,父親被批鬥,遊街,強迫勞動,以致吐血病危。抄家時,母親被罰站,揪
頭發,毆打。羞辱,驚嚇,哮喘病犯,兩人奄奄一息。兩個妹妹還小,被好心鄰居
接走照看。弟弟整日照顧父親母親。我在外地實習,得知消息後返家共同照顧父
母。父親稍微好一點,又被醫院揪回繼續批鬥。
一日,下午不見弟弟,也沒在意,一夜未歸,隨即訪遍好友同學,均未見其蹤影。
才覺大事不好。
下午,弟弟好友神色慌張的跑來,附耳小聲道:聽說......好像,弟弟殺人了!是動手打阿
姨的那個......說完,匆匆離去。
瞬間,像一顆大爆竹在身邊炸了,耳朵嚶嚶作響……
下半夜,門被悄悄打開,我根本沒睡,輕叫一聲:弟弟,以示安全。弟弟撲過來,緊摟著
我,委屈的小聲泣說:哥,我沒殺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輕撫著弟弟的背說。
原來,這兩天我回來了,弟弟有空,便動了心思。
“我願準備,狠揍一頓,解解氣。”
在一座日本式房子二樓,堵住了他。我像瘋了一樣,止不住往死裏下手,他抱住頭,拚命往
後退,絆倒在該死的日式低矮的窗戶台,撞開了窗戶,跌落下去。我想也沒想,緊跟著玩兒
命跳下去一看,他還在動,嘴裏哼哼著,好像在說,疼疼......我看沒什麽問題,趕緊跑了,
沒敢回家。後來,後來怎麽聽說,他死了。
“哥,他死了,我會不會被槍斃......”
“會的......”。嚇我一跳,不知父親什麽時候起來。
明天找機會,給華叔發電報:“家中有事,盼助”
此時,我好像覺得,父親完全變了個人。那天夜裏,母親也像變了個人,領著弟
弟,消失在黑夜裏。
第三天,門前徘徊著公安和紅衛兵。
第四天,沒消息。
第五天,還沒華叔回音。此時,我們徹底絕望了!
第六天,早晨,大門被砸的震天響,夾雜著叫罵聲。
“搜查!你們把小兔崽子藏哪兒了”,跟著闖進幾個人,配著工總司紅衛兵袖章。
各屋子亂闖,翻箱倒櫃。
母親從屋子裏走出來,我看見其中一人,迅速的把一個紙團塞進母親的手中。
這幾個人折騰大半個小時,家中被翻的亂七八糟,走了。我簡單的收拾後,母親
走過來,沒說話,遞給我紙條,展開一看,眼睛瞬間模糊了……
“見字如見人。弟弟歸我,再藏四五天,定能救他。下次來人,告知地址,不說不問。”
三天後,故伎重演。
隻是嚇壞了另一位救命恩人。晚上,他連滾帶爬的衝進家裏。
“弟弟被抓走了!”
他和父親,母親號啕大哭。可我也無法斷定真假,到底是華叔出手,還是......?
後來,我問華叔,你怎麽知道家中是弟弟出事?
“不遇生死,絕不會電報與我。”不遇生死,絕不會發電報與我。”
“問問門外的人,比問門裏人,可靠,安全。”華叔一臉壞笑。
你來了嗎?我問。
“這事太急,無法單線,抓一,便得其餘。隻是此事極殊,抓住,便無解,我隻好險中求勝”
華叔說,和整個過程相比,出大陸是最簡單的環節了。再問華叔,他總是說,以後
告訴你。直到華叔說,你們可以去見弟弟了,才知道了全部經過。
“堪比登天”!!!
華叔原準備送弟弟去美國,但一想到唐人街就算了,規矩比香港還不如。脫不出華
人圈,就不是最安全的。走水路,轉手太多。走台灣更亂。隻好走香港,但國內路
程太長,不容易控製。權衡再三,選定中轉香港,去歐洲,暫定德國漢堡。
華叔原在那有一餐館,後送給了一位好兄弟,對方要付錢,華叔說,欠我個情。正
好用上,再加上那位兄弟與土耳其社區很熟,正合華叔意,容易隱身。學語言快,
搞身份路子多。結果是價錢幾乎高一倍。
這個道上,隻認條子。25根大條,更容不得講價。開口多少,便是多少。
華叔要求出港見人(遠遠看,不能說話,這是規矩。其實華叔更怕弟弟控製不住自己。)再
加一根,總共26根大條。(換做現在兩千萬是有的)
再接下來就是三方各自的煎熬!弟弟,華叔,我們,徹底靜音。
“從弟弟被接走,到落腳,兩月有餘。我不能見他,時機不到。” 華叔說,要讓弟弟斷了一
切後路,心死如灰,才能劫而後生。
幾個月後,當華叔的兄弟告訴他,弟弟已經開始打黑工了,回來倒頭便睡。
華叔哭了又笑。
當華叔的兄弟告訴他,弟弟開始笑了,和土耳其的義父用土耳其語交流了。
華叔哭的死去活來,衝進屋裏抱著文姨,笑的像個孩子。大叫,“這孩子隨我!”
此時,華叔覺得時候到了,該去看他了……
盡管華叔已有心理準備,但見了弟弟,還是老淚縱橫。
那一天,華叔人和眼睛,沒離開弟弟一刻......弟弟也沒離開華叔半步......
華叔繼續對我們保持著殘酷的靜默。華叔說,我知道國內的情況越來越差,哪怕一點蛛絲馬
跡,都會毀了你們全家。
華叔不打電話,更不寫信,寄照片。
後來,華叔終於打電話說他“兒子”的事,寄來了,完全認不出是誰的照片(而那正是父親母
親的兒子,我的弟弟)。
再後來,講不完的電話,看不完的照片,一開始隻有弟弟的,然後,兒媳婦兒的,孫女兒,
孫子的。
再再後來,三個孫子;兩個孫女兒的
=======================================================
父親臨終前,晚上不讓關燈,他整夜睜眼死撐。他在等待奇跡……我知道……
護士長提前關掉聲音,心電圖走直後,父親仍 , 死!不!瞑!目!
我怎麽也合不上他的眼睛。
院長在他耳邊輕聲說:老主任,閉上吧,閉上,就能看到弟弟了,
說著用手輕輕的,竟然合上了父親的眼睛。
十年後,母親臨終時,睜著眼睛,不停的流淚,最後,歎了一口氣,走了。
妹妹整理時,母親的衣服口袋裏,塞滿弟弟的相片,手裏還攥著她最喜歡的那張。
=======================================================
兒子那年公幹去漢堡,囑咐他代我看望一位好友。(華叔說絕不能告訴他真相,傷
不到弟弟,說不定毀了你兒子)
回來後開玩笑說,“你那朋友厲害啊,混的比你好多了。”
“差不多每天,我都換一輛車開,幾乎全是保時捷。”
“不過,我覺得有點兒怪怪的,好的過分......”
“他太像爺爺了。” 最後兒子又加一句。
=====================================================
去了一趟墓地,人回來了,可心卻留在弟弟那。像是大病一場,整日魂魄分離,
完全不受控製。
原與鈴蘭朋友有約:如有下次不辭而別,定是“那時”已至。“悼文”隻管發來。
在家坐等......說也奇怪,反倒神閑氣定。
沒想到,鈴蘭朋友仍未死心,執信湯爺陽壽未盡。
我與鈴蘭朋友素未謀麵,姓氏名誰,家庭住址,出身成分,生辰八字...一概不知。
隻是,往來言語之間。雖未一見,更似如故;淡如君子之交,確也契若金蘭。
此生有幸,也算是我的福分。
讀鈴蘭朋友博文,讓我初識一郎兄弟。
文姨的先生(華叔姐夫)和原香港教育署副座(也是印度人)是好友。對一郎兄弟
評價極高。他說:他(黃錦江)把香港的話劇,現代舞劇團和芭蕾舞團的舞台美術
設計搞得風生水起,給他足夠的錢,Oscar頒獎典禮的舞美設計也沒問題。
此番話,讓我越加佩服一郎兄弟。
香港著名評論家,美食家蔡瀾,記者采訪他對《火燒紅蓮寺》中,星爺禦用演員兼舞美的黃
錦江時說:“反派演技自不必說,電影其實是他的副業,真正功底乃舞台美術設計,實力不
可小覷,遊走於香港藝術界,遊刃有餘......另,此人從不說假話......”
“此人從不說假話”! 這世上有幾人可得此言?!
至此,讓我更加敬重一郎兄弟。
你的呼喚,讓我感動,也像那荔枝蜜。謝謝,川曄。
請,再一次接受一位普通醫生和曾接受過獻血(器官)的人,對你和你的家人鞠
躬致禮,簡丹兒。哦,對了,每年還會準時收到他們的生日祝福。
願女兒醫技精進。西東人,今何在?
謝謝,朋友們。
不理,便是無理。
應答,又是一番煎熬。
罷了,敲鍵碼字。
也算是,有約;祝好;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