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娃,在意點兒,沒功夫也沒多少興趣去讀什麽《紅樓夢》。
一
“看你這樣,不想要孩子。”女娃,三十不到吧。
“是的。我不想要,有用嗎?我女朋友想要。”
“關鍵在你。你堅持不要,就可以。”她說。
“我堅持?她戳個洞怎麽辦?”
“ 噢!”她轉身,忙別的事。
二
幾個男人在瞎說黃話。其中一個大聲:“她約我去爽。”
“Tonight?” 飛出一女音。很隨口。他,答都不答。
議:至秘若宣,飲食男女的天地,竟是這般敞亮的!
三
陳姐。“我是哈爾濱的。”大個子,很大的馬尾有點誇張地在腦後晃。“我家那口子是老外。”
“洋人懂女人懂得深。” 搭訕。
“懂個屁!”她立複。“個”字的音稍長於普通話,拐了個小彎。“屁”字也不利索,有餘音。但端出輕蔑,裏麵雜拌著一點點蕩,像東北人不說地方而說那旮旯。
注意看她。總也五十了。你倔,我比你更倔的縐紋從四麵八方向臉上湧,很亂,像七溝八梁。說話時,兩眼不是發光,是擠亮,射到每個話音裏,硬是讓一句很普通的話生出刺來。
議:有道“人生如書”。老頭,就是本《故事會》,好點的是《聊齋》,撐死了的是《世說新語》。老太婆,最差的,也比《紅樓夢》強。稍細點聽,能聽到好多拆散的張愛玲。
四
“去談個當地的男朋友。”見她老在說寫英文文章難,做presentation 更難,就說。
“為學英文?”
“倒也不是。不這樣,走不深。”
不再搭。
後來,聽說她老公十二月將移民登陸。
她和另一個大男孩說養孩子的事時,說,抱小孩,膀子得有點勁。說著還指著自己肘內側,“這兒會很酸。”
她,當有孩子。
麵對麵說了一會兒話,看清了她的眼睛。戴口罩的好處:隻能盯著眼看。不亮了,眼角裏藏著事兒,坦不起來了。
議:坦白,坦率,坦蕩,酒酣胸坦…. 其實就是個感受力不夠,用樣子湊。男人,盡這樣。
女娃,活著活著,就成團謎,變成個猜。麵對著坦,那態度從來就是:看你還能玩出什麽新花樣。
四
擦肩而過的,怎麽也是篇“今年最佳微型小說”。
看清她眉目,不成短篇,散文肯定裝不下。
好幾次付賬,都遇上她在收銀。不說什麽。“你,又來買東西”,將這熟稔用看遞過來。情節開啟,而且不在乎連續不連續。聯想到“意識流”。
和她說過好幾次話。竟啥也記不得。君,好辜負!天賜的眼前鮮活,不看,盡記些沒用的,沒趣的,還嘚瑟地在編章回。
看女娃,在意點兒,沒功夫也沒多少興趣去讀什麽《紅樓夢》。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