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翠燭（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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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失敗李賀在回家的路上，可能是在出長安城的一刻，心中酸楚翻滾，百感交集，寫下了一首吐槽詩《出城》。

雪下桂花稀，啼烏被彈歸。
關水乘驢影，秦風帽帶垂。
入鄉誠可重，無印自堪悲。
卿卿忍相問，鏡中雙淚姿。

“雪下桂花稀”，就是折桂不成，當不了進士了。

桂，《說文解字》說：“桂，本義江南木，百藥之長。從木圭聲。”醫聖張仲景《傷寒論》中首篇太陽病桂枝湯為百方之首。“太陽中風，陽浮而陰弱，陽浮者，熱自發；陰弱者，汗自出。嗇嗇惡寒，淅淅惡風，翕翕發熱，鼻鳴幹嘔者，桂枝湯主之。”“折桂”一詞最早出自《晉書·郤詵傳》：“武帝於東堂會送，問詵曰：‘卿自以為何如？’詵對曰：‘臣舉賢良對策，為天下第一，猶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

崔健寫過一首《解決》：

眼前的問題很多無法解決
可總是沒什麽機會是更大的問題
我忽然碰見了你正看著我
腦子裏閃過的念頭是先把你解決
明天的問題很多可現在隻是一個
我裝作和你談正經的可被你看破
你好象無謂地笑著還伸出了手
把我的虛偽和問題一起接受
我的表情多麽嚴肅可想的是隨便
我腦子裏是亂七八糟可隻需要簡單
我以為我隱藏的心情沒有人看見
可是你每個動作讓我尷尬但是舒坦
雖然我腦子裏的問題很多
可是多不過那看不見的無窮歡樂
雖然我和你之間沒有感情
可我每次吻你都要表現我的狂熱
昨天我還用冷眼看這個世界
可是今天瞪著眼卻看不清你
噢我的天我的天新的問題
就是我和這個世界一起要被你解決

“可總是沒什麽機會是更大的問題，我忽然碰見了你正看著我。”

古代的時候和皇帝對答交談，甚至有機會向自我皇帝自我介紹時，那可都是天賦的良機啊。而那些在皇帝身邊的大臣個個都機靈透頂，往往一番對答就讓皇帝龍心大悅。有人還會像郤詵這樣留名青史，或者像清朝的阮元借著給皇帝寫一首詩而從此平步青雲。

阮元最初在翰林院默默無聞，一次乾隆來到，出題《眼鏡》讓大家作詩。阮元賦長詩一首。因為此前已從和珅處了解到乾隆的視力頗佳，不戴眼鏡，所以詩最後四句說：“眸瞭何須此，瞳重不恃他。聖人原未禦，目力壽徵多。” “重瞳” 就是有兩個瞳仁，據說舜生有重瞳，所以這裏是把乾隆誇成堯舜，而且身體健碩。乾隆果然讀罷大悅，阮元從此便官運亨通，一直做到總督、巡撫。多年後憶他還不忘在詩中提及此事，並沾沾自喜：高宗壽八旬，目無靉靆照。臣賦眼鏡詩，褒許從優詔。“靉靆”音愛戴，眼鏡別名。靉靆，舊寫為靉靆。一解雲盛貌，濃雲遮日。晉·潘尼有“朝雲靉靆，行露未晞。” 黃庭堅《醉蓬萊》：“對朝雲靉靆，暮雨霏微，亂峰相倚。巫峽高唐，鎖楚宮朱翠。”一解飄拂貌，雲霧飄拂繚繞的樣子。劉禹錫有：“衣風飄靉靆，燭淚滴巉巖。”錢鍾書《圍城》有：“自己不會喝酒，隻在水裏衝一點點紅酒，常看這紅液體在白液體裏泛布靉靆，做出雲霧狀態。”這樣的白話文有些別扭。不過，用靉靆指眼睛文雅則文雅矣，但“常看這紅液體在白液體裏泛布靉靆”，按理說一戴上眼鏡應該視物立刻清晰，怎麽“會常看這紅液體在白液體裏泛布靉靆”呢？可能是正常人戴上的感受，尤其古代的眼睛可能都是老花鏡而非近視鏡，正常人一戴更是頭暈眼花雲山霧罩的“會常看這紅液體在白液體裏泛布靉靆”了。

曆史上拍馬屁詩寫的最精彩的還是要數李白，“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不過，他寫到第三首時，“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幹。”也就力有不逮，有些肉麻了。不過，詩寫的精彩，但成效不佳。所以，拍馬屁有詩意當然好，但拍馬屁不屬於詩學，而是政治學領域。拍馬屁是一門很大的學問，但也和命運有關。

天寶六年，747年，玄宗詔天下“通一藝者”到長安應試，杜甫也參加了考試。可是恰逢奸相李林甫當政，李士子在與皇上對策時會指斥自己的奸行，於是在篩選時讓所有士子都落選了。然後，他向唐玄宗報告，說來應試的沒有一個有才的。唐玄宗正要疑惑，李向玄宗道賀，說皇上您太聖明了，在您的治理之下大唐沒有一人才被遺漏在民間了。那些士子都沮喪的回家了。可是一身正能量的杜甫留下了。雖九死而不悔上下求索，這是儒家的精神。不久機會來了，天寶十年，751年正月，玄宗將舉行祭祀太清宮、太廟和天地的三大盛典，杜甫立刻展紙研磨，在天寶九年冬天預獻三《大禮賦》。寫賦是中文的炫技，杜甫不僅能寫詩，寫的這個三大賦文采也不得了。玄宗一看就是賞識，立刻命待製在集賢院，讓宰相李林甫麵試一下。結果，之後杜甫又在長安苦苦求索了十年，才謀得一個外省的九品小官。可是還沒有上任呢安史之亂就爆發了。唐玄宗秘密的逃離了長安，把一群大臣留在京都。杜甫知道後立刻去追趕玄宗，要保衛皇上，結果出城不久就被叛軍捕獲，押解回了長安。被俘人員中還有王維。

要說唐代德藝雙馨，拍馬屁、寫詩、做人和書法繪畫都成功的是一個和尚——貫休。

貫休生於唐末，據說小時過目不忘，曾一日之間背下《法華經》。唐滅之後，中國經曆了一段分裂的亂世，史稱五代十國。期間在這段時間裏貫休四處漂泊。他曾到杭州，在那裏的吳越王錢繆寫了一首拍馬屁的讚美詩，其中有一句“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把錢繆讀的大為欣賞，但是，此人心中卻有更大的抱負。於是，他提出希望貫休能把十四州改為四十州。結果貫休一聽就惱怒了。當時錢繆實際上隻統治著十二個州，貫休已經不動聲色給他添加了兩個州了。於是他回答說：“州亦難添，詩亦難改。閑雲野鶴，何天不可飛耶！” 然後就拂袖而去了。可見，凡事有品，品分上中下流。馬屁人人要拍，但拍馬屁也要講尊嚴，不能沒有底線。不過，錢繆倒是非常開明豁達。他沒有生氣反而給了貫休豐厚賞賜。此人氣度很多，是一個卓越的政治家。後來雖然沒有能統一天下，但是把吳越治理的富足安定。等到宋朝時他雖然仍然稱王，但最後順應大勢主動歸服了大宋。用今天的話說就是維護了國家的統一，避免了一場殘酷的內戰。後來，錢的後人可謂世代人才輩出，而且都是大各行各業的大師級人物，錢家對於近現代的中國影響極為深遠。

而貫休之後離開杭州繼續漂泊。最後他來到成都，信手在成都給蜀王王建的屁股輕輕一下，結果一句“一瓶一缽垂垂老，萬水千山得得來”立刻把王建拍的菊花都開遍了山野。王建大悅，遂稱觀修貫休“得得和尚”。王建於是把他留住東禪院，後來還為他建了龍華道場，最後，他八十一歲在這裏終老圓寂。

在東禪院，貫休用了十年時間完成了他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作品《十六羅漢圖》。像除了寫詩，貫休書法也非常有名。宋代陳思《書小史》說，貫休“工草隸，南士皆比之懷素。”但是，要論他最高的成就則是他繪畫的羅漢，尤是這幅貫休用了十年心血所畫的十六羅漢圖。

關於這幅畫後來有傳說，說當年貫休是應覺空禪師的請求才畫的，但貫休提出一個要求，覺空要用七七四十九天研滿一盆墨汁。結果覺空禪師研了六七次四十二天就煩了，於是他把墨汁中兌水待到七七四十九天時交給了貫休。貫休用了七天七夜畫成十八個無眼羅漢，最後點睛。但隻點了兩個羅漢的眼睛，原來的墨汁就用完了。那時貫休正是心神興奮不能自已，他接著用覺空給他墨一氣嗬成把剩下的十六個羅漢的眼睛都細細畫好。然後，他扔下毛筆開始仔細欣賞他畫的羅漢，卻隻見頭兩個羅目光炯炯，而後麵的十六個羅漢都是瞎子。貫休大驚，這時突然看見那頭兩個目光炯炯的羅漢的炯炯發光的眼睛向他眨了兩眨，然後那羅漢向他做出一個飛吻，又擺擺手，就從畫麵飛到天上去了。於是，畫中隻剩下十六個瞎眼的羅漢。另一個傳說是，當年貫休畫著羅漢畫得十分辛苦。每個羅漢都是在夢中看見醒後照夢中的樣子畫出，所以十分奇異傳神。直到畫出了十五個羅漢後，貫休心力耗盡再也畫不出來了。有一天，有人看到貫休禪師形色憔悴，便詢問原因，貫休說出緣由後，那個人說最近附近山中的龍潭有羅漢顯現。貫休於是進山，來到龍潭邊，俯身向水中看，看見了水中的自己影子已經變成羅漢。於是他照著自己水中影子畫完了第十六個羅漢。

這幅畫一直流傳到清朝。清乾隆還曾為羅漢一一題詩。後來原本就遺失，隻有摹本流傳於世，其中一幅在日本。然而到了2008年，原本竟被找到，經科學鑒定是真跡。隻是不知道這十六個羅漢中哪一個是貫休的自畫像了。

昔日貫休禪師曾有詩句雲：“禪客相逢唯彈指，此心能有幾人知。”石霜禪師讀過後問：如何是此心？貫休一時竟不能答。石霜禪師說：不知道就問我。貫休於是就問：如何是此心？石霜禪師笑答道曰：能有幾人知。

貫休還曾做過禪詩：清風江上月，霜灑月中砧。得句先呈佛，無人知此心！可見，這個和尚不僅給錢繆、王建寫詩拍馬屁，還向佛祖獻詩。看來這個和尚有拍馬屁的愛好。

“上嚐從容與信言諸將能不，各有差。上問曰：‘如我能將幾何？’信曰：‘陛下不過能將十萬。’上曰：‘於君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耳。’上笑曰：‘多多益善，何為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將兵，而善將將，此乃信之所以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謂天授，非人力也。’”—— 《史記·淮陰侯列傳》　　

太史公這裏記載了一段韓信和漢高祖劉邦的對話。有人據統計在曆史上留下有34個與韓信有關的成語。而漢高祖劉邦也留下過許多成語和故事。兩個人曆史上罕見的天才，但有著太不同的性格。有幸由太史公寫了下來。兩人的傳記都是史記中最精彩的文字。而這段短短的對話寫的太精彩了，如此簡短的文字不動聲色中卻暗波湧動，形勢變幻，驚心動魄。

“上嚐從容與信言諸將能不”，從容兩字寫出了文盲皇帝劉邦的氣度與自信。韓信的回答表麵看頗為輕率，實際上不僅寫出了他的自負，還寫出了他的心情。而聽罷韓信的回答，高祖並沒有生氣，他不動聲色的繼續在問韓信：那你能將多少兵呢？韓信回答：多多益善。於是高祖笑了，輕輕問了一句：既然如此，為什麽你被我擒住了呢？貌似有意無意之間，但實則暗含威脅。韓信這時才連忙解釋，可是當一個人需要解釋時，解釋往往已經無法改變人們對他已經做出的判斷了。以韓信超群的智力，他自然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但這樣負氣行事，那就是他的性格了。性格決定命運。韓信是一個軍事天才，但不是政治家。韓信說劉邦善將將說對了。最後，關鍵的時刻當年成就了韓信的蕭何最終要了他的性命。蕭何是一個異常聰明的人，自始至終他都選擇了劉邦，並且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陳豨拜為钜鹿守，辭於淮陰侯。淮陰侯挈其手，辟左右與之步於庭，仰天歎曰：“子可與言乎？欲與子有言也。”但那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後來“多多益善”還變成了一個著名而重要的數學問題，被稱為中國的剩餘定理。

晉以後又有月中桂樹的傳說。《太平禦覽》引《淮南子》雲：“月中有桂樹”。到唐代，段成式《酉陽雜俎》中載有吳剛伐桂的神話：“舊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異書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樹創隨合。”後來，人們將考中進士稱為“蟾宮折桂”。

“啼烏被彈歸”，可能是指被一群啼烏小人彈劾，也有可能是李賀把自己當成一隻倒黴的烏鴉。他自己描述的樣子非常可憐：“關水乘驢影，秦風帽帶垂。”李賀屬馬，所寫詩中自己都是騎馬，隻有這次是改為騎驢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最後一句：“卿卿忍相問，鏡中雙淚姿。”

即卿卿知道了發生的一切，她不忍心去問李賀。屋子的鏡中映著兩個人淚眼汪汪的相對而坐。太慘了。而這裏的這個“卿卿”是否是李賀的妻子呢？非常可疑。

“卿卿”語出南朝劉義慶《世說新語·惑溺》：“王安豐婦常卿安豐，安豐曰：‘婦人卿婿，於禮為不敬，後勿複爾。’婦曰：‘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遂恒聽之。”王安豐的妻子十分活潑可愛，安豐也不古板。後世一般隻用來指活潑可愛的女子，並不常用來指自己的妻子。因為古代夫妻屬重要倫常，夫道尊嚴，古人對此嚴肅。王安豐的家中出現一次這樣的稱呼就成為曆史大事了。其實，這句詩裏的“卿卿“很可能是一名妓女。唐朝科考之後士子去青樓與妓女相聚，在當時是一種非常平常的事情。

另外，還有《始為奉禮憶昌穀山居》詩中的“鶴病悔遊秦”句。這裏鶴病也被經常被解釋成李賀妻子生病。但這同樣很值得懷疑。至少統觀全詩，病鶴完全可以指李賀自己。鶴在中國古代更多指男性，高潔之士，除非是寫雙鶴。這裏李賀是說自己是一隻病鶴卻偏要到長安求官，現在後悔了。李賀在長安出任奉禮郎時，一度很想家，夜晚做夢都夢到回家。後來他寫下《題歸夢》。

長安風雨夜，書客夢昌穀。
怡怡中堂笑，小弟栽澗綠。
家門厚重意，望我飽饑腹。
勞勞一寸心，燈花照魚目。

那時李賀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孩子，本來古人孩童時期比現代短很多，早婚，二十歲的人就已經是成年人了，但李賀一生都是一個大孩子。他在夢中他看見自己的母親在對著他微笑，小弟正忙著采摘芹菜，為他準備做飯。詩的最後說“勞勞一寸心，燈花照魚目。”而這個魚目又常被解釋為詩人的妻子已經死了。魚目是指鰥魚，鰥魚的眼從不閉上，所以比喻愁思不眠的人。並且，鰥魚還特指無妻室的男子。所以這首詩是寫自己夢見家人，並沒有寫及妻子或者妻子已死。

美人梳頭歌

西施曉夢綃帳寒，香鬟墮髻半沉檀。
轆轤咿啞轉鳴玉，驚起芙蓉睡新足。
雙鸞開鏡秋水光，解鬟臨鏡立象床。
一編香絲雲撒地，玉釵落處無聲膩。
紆手卻盤老鴉色，翠滑寶釵簪不得。
春風爛漫惱嬌慵，十八鬟多無氣力。
妝成婑鬌欹不斜，雲裾數步踏雁沙。
背人不語向何處？下階自折櫻桃花。

李賀很可能根本沒有結過婚。而在他留下的二百餘首詩歌中，許多詩寫過女性。顯然這個孤單的男孩子對於女性有著許多幻想。他曾寫下過一首《美人梳頭歌》，也被附會是李賀寫給新婚妻子的。這些都是缺乏根據的臆測。這首詩是幻想之作，寫得極為美豔，被認為屬於豔體式中最好的之列。詩中文字美豔儂麗，又清新雅致，奇藻麗，又不失自然。美妙的刻畫出一位從虛無中生香生色幻想而出的一位天真，嬌柔，又清純羞澀的少婦。

李賀一直在想象中看著這個虛幻中的美麗的女孩子，從夢中醒來梳頭，他都看呆了，太美麗了，後來，女孩子梳好頭，站了起來。“春風爛漫惱嬌慵，十八鬟多無氣力。妝成婑鬌欹不斜，雲裾數步踏雁沙。”唐朝雖然流行胖女人，可並不意味著她們是今天在奧運會上的舉重的新中國的身強力壯的健碩體非的女運動員，而是身體豐盈，但虛弱無比。就像胖胖的楊貴妃，胖而白軟，行色嬌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她早春在華清池沐浴，“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肌膚滑膩，泉水流淌，但洗完後，虛弱的都站不起來，像從失重的外太空回來的航天員，需要兩個侍女扶著送到唐玄宗的麵前，“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不過，這些可能隻是隻是一種文化，一種美學追求而表現出柔弱嬌羞、渾身無力。就像隋唐最早的那幅的春宮畫，皇帝做愛時，一群侍女和太監在周圍扶著皇帝和貴妃一起用力，一點私密感都沒有，像是在一起完成一項費力的工程。但後來白居易又有：“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可見一見到唐玄宗，楊貴妃就在房中肉搏大戰，可以從早到晚，搞的皇帝都不去上班了，可見是非常驍勇體力充沛的。

在李賀眼中的美人走出來房間，“背人不語向何處？下階自折櫻桃花。”以一個優美的長鏡頭的背影折下了一支櫻桃花而結束了。

然而，在李賀所寫的所有這些女性中最美好的無疑還是蘇小小。因為，她最虛無，空空。

本來蘇小小一直是相當默默無聞的。她的名字僅在南朝徐陵編撰的《玉台新詠》中出現過一次，《玉台新詠》中錄有一首《錢塘蘇小小歌》。之後，她便在中國曆史中沉寂了二百餘年。直到唐代韓翃在《送王少府歸杭州》的詩中才又一次提到了蘇小小，“吳郡陸機稱地主，錢塘蘇小是鄉親。”從此，蘇小小就從曆史黑暗的風塵中複活了。後來，到了清朝，那個“放鶴去尋三島客”的大才子袁枚將“錢塘蘇小是鄉親”刻了一枚私章隨身攜帶。《隨園詩話》還記載一段趣聞，說當年一位尚書慕名向他討要詩集，袁枚一時興起將這枚章蓋在書上，結果大人不解風情，覺得有辱身份，竟非常不悅。袁枚隻好賠罪，不想尚書竟沒完沒了，袁枚畢竟是個風流才子而非政客，一不高興便當眾告訴尚書大人，說你雖官居一品，蘇小小地位卑賤，但恐怕百年之後，人們隻知道蘇小小，而不知道有你這個尚書大人呢。後來果真如此。

不過，真正讓蘇小小成為偶像的還是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因為是他信口開河八卦了一下，說蘇小小是妓女。結果就不得了了。因為，中國曆史上的妓女都是光彩奪目最耀眼的女性，而蘇小小便成為其中最清純最飄逸的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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