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你畫

走過冬天

 

她走過冬天，就把冬天忘記

她買了花苗，有蘭花、海棠、薰衣草

種在後院，也種下愛意

希望戀人會長出來。聽到翅膀扇動的聲音

抬頭看見一對鴿子落在屋頂

親嘴呢喃，旁若無人

她隱約聽到前世的呼喚

像被薰衣草薰醉，模糊的眼睛

看見陽光在天空打圈

 

她喜歡有意無意地想

想一對戀人陪著瘦瘦的夕陽，長長的月亮

想有一天愛神指派使節，潛入夢裏

在她胸前別一朵玉蘭花，就飛走了

身後遺下一句詩行，希望玉蘭花開滿你的一生

她想和他一起飛去

忘了先長出翅膀。她淡淡地失落

任，風把影子

在芭蕉樹下，搖曳成一個人

 

夜談

 

我們在月夜裏談論月亮 

第一顆星，在星光裏的生存形態

可以被美好事物填滿的空虛

山的靈秀、鳥的吟唱、不提燈籠的螢火蟲

遺落，在田埂的紅舞鞋

談我們因為愛情沒有成為異鄉人

小時候像小狗一樣走失了，被找回的是大貓

我們追憶流水，岸上的灌木叢 

一個人的船，水漲船高 

在斷橋邊與星星偶遇。說到動情處 

看不見眼裏有沒有淚花

但能感覺對方的熱度在升高，發光

在這樣的夜晚感情幹淨，露水溫暖

 

妹，你畫

 

妹，你想畫我

要用野獸派手法，別畫成一個

食人動物，哪怕是一匹孤獨的草原狼

就畫一個人退化成猿人

或者沒有完成進化的人猿

 

不，妹，你別畫我

你畫廣闊的草原，畫藍天

白羊變成的白雲，和騎在馬背上牧雲的姑娘

以及她的憂傷。她在等一隻雄鷹

變成情郎。它的身軀已化作人形

翅膀還未變為手臂

 

七月的草原

 

我唱著牧羊曲

騎著一匹黑色駿馬，腰係酒葫蘆  

身背陪我行走江湖的寶劍

沿著一條兩岸水草豐美的河流

馳過北方七月夢幻般的牧場

去尋找我的牧羊女

自從十五歲那年冬天開始懷春

她就一直在馬背上等我

想做我的新娘

 

 

（發幾首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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