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我們請某業界坐第一把交椅的專家來做個短期培訓,專家有近六十,自己開個小谘詢公司,不太修邊幅,不太拘小節,憑著在業界的聲譽,生意悠哉悠哉。由於專家來了有些附帶活動,比如和上峰見一下麵啊,參觀一些部門啊,我們就讓一個女實習生陪同帶領一下,實習生漂亮苗條,好像大學還沒全畢業,不是我們的正式員工。第一天結束,實習生就提出她不願意再陪同了,因為老頭言行不軌,了解下來,主要是專家有時稱實習生sweetheart,說話時帖得太近,再有就是吃飯時觸碰她的手,這是我看見的,吃飯時有兩三次在談話期間,老頭輕輕拍了下姑娘的手背。這下好了,馬上一路上報,先通知老專家明天活動因故暫停,待上司正式批準後,就取消了這個培訓合同,究竟怎麽和老頭解釋以及如何賠償不得而知,但我們內部通報,今後再不聘用這個專家,並且因照顧不周向實習生道歉。
我曾麵試招收過一位女士,波蘭來的留學生,拿著兩年工作簽證,還不是公民,女孩潑辣能幹,不久我就讓她獨當一麵,但任務我們一起規劃,階段性工作結果也得由我審核。有一次她搞了個報告,竟然沒經我審閱就自說自話circulate出去,而且沒和我商量就給第二天安排了一個會議來討論報告,邀請的人中有好幾個其他部門的主管。我打開她的報告一看,太粗糙了,根本不適合發出去討論,那時她已下班,情急之下我馬上發了個通知取消了會議,為我們報告準備不周做了道歉,並說今後這個會議將由我來主持。
第二天因事務忙,沒有馬上和女孩溝通,結果她看見我的會議取消通知後大怒,馬上一封email發給我上司的上司,她很聰明,知道我的上司器重我。不過她也磊落,同時cc了我和我的上司。她指責我從來就沒過問過這項工作,完成後卻橫刀奪愛並公開羞辱她,我當然不忿,好心讓你獨當一麵,卻說我從不過問,頭腦一熱就回了封email,說了些她的指責完全無中生有是對我的誹謗等話。上司的上司馬上把我和上司召去,一頓訓斥:你作為她的manager怎麽可以和她在email爭吵,並不負責任做誹謗這樣嚴重的指控,你不用解釋,馬上給我平息這件事,我們最不願意卷入女性員工抱怨工作上不公這類事。
我憋著一肚子怨氣請了一天假,在樓下花店訂了一個最大的花籃,請他們送上去,並附了一張卡片誠懇道歉,還請女孩共進午餐接受她的批評,中午接到了她的電話,說非常驚喜在眾目睽睽下收到這麽好看的花籃和卡片,感謝,我們間沒事啦。其實對我,遠不是沒事了,以後接連數次申請管理職位,都沒獲得通過,我就知道仕途因此斷了。女孩倒和我成了很談得來的好同事,她以後入了籍,去了其他部門,現在級別比我高,有我們共同參加的會議,自我介紹時,她總會誠摯對人說,是我招收了她,是她職業生涯的第一個manager。
這個教訓慘痛的經曆,凸顯西方文明社會對尊重女性是如何嚴肅對待的,設想今天茶壇發生的侮辱女性的事件發生在老鍵的職場環境裏,將會引發怎樣的大地震,肇事者不用說了,幾級manager都可能丟職。相比之下,老鍵兩次附帶截屏的投訴,隻換來冷酷的一句"私人恩怨"的評斷,怎不令人震驚。他們似乎活在另一個世界,從沒被西方文明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