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less we are . . .
sometimes . . .
the song is far, but still
there
. . .
. .
.
觀察一個流浪漢
我已經觀察他有好些日子。
當然，不是停下車，停止時間來觀察這個流浪漢的生活。
隻是幾個時間點的綜合，巧合。
那種巧合發生的時候，我在車上，他在旁邊的人行道上，朝我的方向走來，
隻有幾秒鍾，就從我的視野裏消失。
他非常專著於自己，迷失在自己的行走之中，抗著行李。他的出現，讓這個安靜乏
味的城市，突然，有了一點風景，或，風情，有人在流浪！這裏，幾乎每個人都在
自己的屋子，院子，超市，咖啡廳，公園，學校，圖書館，健身房，購物中心，等
等，諸如此類的地方，按部就班的生活。在這個居民區所能想象的合法合情合理的
空間裏，他，不一樣，無家可歸，這裏沒有屬於他的空間，但，他，似乎擁有所有
上述所說之外的“空間” ─ ─ ─
當然，這麽說，有些誇張！但，在我呼吸著清晨或暮色中的涼意匆忙趕路時，我的
細胞裏各種詩意蠢蠢欲動，在清晨或暮色超現實的藍色中，在各種聲音還沒有完全
在毫不留情的陽光之中發酵之前，在經過寧靜，或，向往寧靜的時候。。。。這個
城市，因這突如其來的詩意，它長年不變的綠色，似乎有了某種神秘，即便暮色中
也被塵埃籠罩著。它，有了一個可以喘息的空間，即便是短暫的，但，那短暫卻帶
來某種快感，幾乎所有的靈感都從“盒子”裏飛出來！我多麽想偷閑下來，抓住那
樣的詩意。但，時間，總在開玩笑。途中，隻有在途中，它呈現著戲劇的輝煌，夢
幻的美妙，靈性的輕盈。但，這一切，卻無法被緊緊擁有。而，終點，在預想之中，
或，在一層不變之中。<
這個流浪漢，因為他的流浪，和那合情合理合法的“閑逸”，從我的視野中消逝，
似乎也將“途中”帶走，讓我有著某種“嫉妒”─ ─ ─時間。他，似乎，對我所
謂的“詩意空間”毫無感覺。他可以這樣漫不經心地走著，擦身而過，穿越另一個
人的幻想！
他，最初，象剛從健身房裏走出來，穿著運動服。但，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無家可
歸，或，迫於無家可歸。年輕的臉上，說不清的茫然畏懼，甚至難以置信，似乎他
所擁有的，突然全部被剝奪，他被隻身扔入即將來臨的夜色之中。那時，黃昏。我
的車往回走，他在人行道上往開始華燈初上的集市走，背著一個行李，步履沉重。
第二天清晨，我的車往外駛，他在人行道上，似乎還沒睡醒。雙手抱著一攤蓋被之
類的東西，撅著嘴巴，委屈地走著。有些滑稽。他，其實，非常英俊，甚至陽光，但，那一刻
象個孩子，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快和委屈。太陽的升起，似乎過早地結束了他的睡夢。
第三次見到他，相隔好幾天，又是黃昏。他象從垃圾堆裏走出來，衣衫襤縷，臉上
髒兮兮的。這個城市裏到處都有公共的洗手間，我不太相信他的臉可以那樣髒！我
不由得質疑這個城市！質疑它的彬彬有禮，質疑它的有條不紊，質疑它的富有，質
疑它的給予，質疑它的，假象！被塵埃般的寧靜所覆蓋的假象！我有了接近他的企
圖，想讓他覺得，迎麵而來的不是陌生的車輛，是，另一個人！這樣的想法，讓我
有些興奮，似乎給予人性一個光亮的時刻。我想著，該帶一些怎樣的食品來問候流
浪中的他。
第二天，又遇見了他。紅燈。他穿過我麵前的人行道。
他，居然滿手都是白花花的麵包，還熱騰騰的。他那樣專著地啃著，以至於，絲毫，
或者，本來就沒有想，注意到腰間裸露的腰部，和手上的麵包一樣，白花花的。他
的褲子幾乎要落下來，被一串長長的，重重的，鑰匙拽著。
: 2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