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鬧鈴與陽光》
不知道先有鬧鈴聲
還是先有陽光
從窗簾縫隙擠進來的光
同我的手同時按下鬧鈴
水淋淋的鏡麵上
冒出了一個牛頭
兩角像張開的手臂
抱我入春水
天已經大白
不知名的黃花沾滿庭院
不知所雲的鳥聲灑滿橡樹
窗下,對著我的一叢馬蹄蓮
依舊高傲清冷地背對著我的目光
或許,沒有道別的冬季
尚未被忘卻
我,可能真的早於土撥鼠
被鬧鈴吵醒
《晨》
鬆鼠在窗外的柵欄上跑
它們忙著什麽,誰猜猜
鳥聲絕不是被鬆鼠驚嚇出來的
或許反了,
如果窗簾是豎著的,那我會更瘦些
並且會一直站著
從窗簾縫隙看出去
看那個沒完沒了的夢
會不會真的飛到白雲的上麵
說是白雲,其實肯定是藍色
否則,這咖啡為什麽叫
藍山咖啡
可惜,盡管我不講話
鬆鼠和鳥也不會認同此時彌漫開來的味道
它們,就隻會回報自由
我相對比較渺小
麵對就要給予我的自由
我卻慢慢地端起來咖啡杯
品味這種古老的味道
《午》
陽關再敏感
也聽不到我踩在草地上的聲音
她撒了一大把樹影一樣的碎錢在地上
可惜她不懂
我彎腰在地上拾起來的並不是碎錢
而是被我踩斷了的
草葉
正午的草葉不該碎掉
它們甚至來不及發出點滴聲音
我似乎突然懂了
為什麽正午時分
很多人卻低著頭
《夜》
星星再多不關我的事
我關心春雨多麽
雪,厚嗎
這些躲在黑幕後麵
那麽,我傻傻地數什麽呢
可惜呀
經過了晨光
渡過正午時分
也和落日餘暉一個顏色的我
竟然麵對黑夜
還是感到孤獨
《西風不相識》
都說西風是冷酷無情的
而我卻相信西風一吹
一定是百花盛開
這不僅僅是季節的問題
高山上的雪都可以融化
難道大地不會溫暖嗎
隻是我抬頭看風車的時候
它正轉反轉
會令我左右不分
因此我說西風不相識
其實百花也不相識
但又何必相識
秦照於2021/2/21。網上淘來幾首好詩,跟大家分享一下,也跟著寫了幾首。
秋天 幾首
樓主:魚小濺 時間:2020-11-24 09:24:42
秋天 幾首
《鬧鈴》
有時秋天的雨
會熄滅清晨的光,就像我摁下鬧鈴的手
直到水撩在臉上,鏡子裏的波浪也當蕩漾起來
還在猶豫,嘿,那個叫波妞的人頭魚
確定真的要上岸嗎?有時走出門外,
天仍舊黑著,樹木們都在同一條船的甲板上
一邊走來走去一邊做夢一邊開花,隻能靠鳥啼了
叫三遍吧,麻雀叫一聲
彎嘴鳥叫一聲,白鶴叫一聲
許多物種就變成人類了
《是麽》
並不是為了吃果子
才種下那株藍莓樹,今年
它就真的一枚也沒有結、算它狠
如果清理了籬角的野榆
擋在後麵的釘子樹,會不會花期更長
春天強大一些,秋天裏
一盆蟹爪蓮的死亡事件,也許就不會發生?
隻是挪到大盆並換上新土,或許
應該什麽也不做,就讓
沉默長成一座青山、菊花開的像
一群野叟不需修剪的大笑
《秋意》
釘子樹還是結了許多小釘子
仿佛在它開五金店的那個草木世界裏
一座房子正在修建,如果
有一種鳥叫做錘子鳥,此時它一定啼叫得可歡了
推窗時,不用慢動作模式
也能感受到,秋天的晨氣的涼是來真的
終於可以一件外套上,再套一件,再套一件
飄在背後的的帽兜。至少露出三層顏色
那不經意的顯擺!就像暗戀,
心知落葉中有一隻隨時會驚飛的黃蝴蝶
貓步走得靜悄悄地
《晨》
藍翅鳥飛上衫樹的尖頂
它接下來做什麽,八成是猜不準的
在被浪費過無數次的晨光中
清醒一回,也是一節
沒有預先寫好台詞的劇本,隻好
下巴支在胳膊上,與落地窗
互相瞪著大眼睛,餘夢的殘影
把前世的碎片剛拚就個大概
咖啡的香氣就彌漫起來,那輩子
想必,蠻多霧天的
《午》
陽光像一匹儲存了很久
終於到了時候、拿出來待價而沽的
金綢衣料子
穿件針織毛裙、外搭鬆鉤的粗彩線披氅
走在草地上,卻也挺不錯的
簌簌的、落葉在腳下碎裂的聲響
不特意去聽,平時聽不到
樹蔭下仰起頭,一隻音樂盒
被顛蕩了一下似的,密葉間篩過的色影
紛揚起來,灑下一臉的碎藍
《夜》
以為聽見抽水馬桶被拽了一下
水箱裏的水轟隆隆的響,其實隻是
飆車的摩托黨從空曠的街區咆哮而過
打一隻裝滿了螢火蟲的亮瓶子裏
衝溢出,夜的光,忽然魔法起來
而移形置影是一種多麽奇妙的幻術
一扇門,推開,走進去,另一扇門
打開,走出來,那人竟然沒怎麽變化
也沒有淋濕,仿佛路上並沒有下過
一黃昏的、一黃昏的、入秋後的雨
《那個叫西風的家夥》
走過來的身影,有點好看
盡管越走近越凋零、到跟前時
已然是一副濕淋淋的、哀愁的模樣
任多麽大的傘都不夠用了
桃花、薰衣草、紅櫻子
三月不是就開始鬧騰了
五六月荼靡、七月已經開得賭氣
怎麽搞的、十月他才抵達,時節一旦冷清起來
端出什麽都哄不好的
茶水越喝越淡,換上酒,又越喝越冷
《傍晚》
落葉在掌心攥了一整天的
那團火,安靜成了一頭小豹子
遠處的山林裏有隻更大的
摁進雲朵裏一場雪,天色一暗
就棉花糖那樣地融化了輪廓
沒有銀勺子在杯子裏攪晃,依然衝動不寧
從房頂上、枝間消失不見了的
鳥兒,都飛進了內心
《秋雨天》
落地窗變成了玻璃珠兒簾
因為在這樣濕氣氤氳如若心意流轉的時節裏
固態地存在未免不解風情
手一撥、就撩開了、人走出去
徬彿從方方正正的房子裏終於靈魂出竅
心野得一時沒了形狀,感覺
雨中的山巒咕咚咕咚地喝水
就像隻快樂的犀牛
《一株野榆》
換上了濕青的衫子
就不同了,儼然
書生模樣的非書生,雖是好看
固然也有些用處的
在這個給麻雀的骨骼
安裝上齒輪和發條的精密時代
我敢於給誰一句
安穩的話呢、倒是有底氣
走到他的跟前,鐵子,
我養你唄!一截截雨絲收集起來
捆好、當柴燒,晾幹、當掛麵煮
謂之“龍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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