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是消費。花了時間,得有個圖
電腦,小情人似的。讀《邊城》,屏一側就立個書單,自民國到眼下的作家作品一擼串。
隨便點個:馮驥才《愛之上》。第一句“初戀是兩顆心第一次碰撞”。汗毛直豎。啥情況?多大個男人,還說這話。想到曾遇。地鐵上遇到個好久不見的她,快五十了。開場白都沒有地說“外國男人真好,懂得性技巧”。嚇得找彈得轉頭看扶手。
太二五。
點餘華的《活著》。聽書版。斷續地聽。磨嘰。太講故事。頗“各位看官,上回咱們講到.....”就是不講這回。說個景,也不靚得穎聰。聽書是消費,圖個舒服。沒,轉走。
王安憶。寫上海的。密密麻麻的字群,像還沒開走的方陣集結。
寫街道的,沒過兩條街,就累了。太擠,太多的要記,什麽樓梯款式,屋頂講究,進門當往哪兒看。掌故似的吊書袋。
聯想到張愛玲筆下的上海弄堂,閣子樓。幾何煙火人間,每個字都聞得到。
還是回到《邊城》。
這是閱讀。
閱,可看。字句斟酌得有點意思,有看頭。沈從文筆下經過的山水,多是也經過的,也看出過什麽韻,可他就添上點新的觀點,角度;遇見的人物,隻要提及的,都有這或那的看點;翠翠的坐走唱高興不高興,都寫得很繡。想到“此嶽陽樓之大觀也“。沈從文這文章,賣相好。
讀,耐得住逐字逐句的才當得起。《邊城》是滑不起來的。聯想到魯迅胡蘭成,俞平伯,張愛玲,都是。他們是碼字農開的精品店。
幾十年間的閱讀。
文言的,皺眉讀。被圪著,願意。
民國的,不由地用心讀。寫的人,文釆和心思的質量都好過自己的想像。
解放後的,不用讀,滑就行。阿城想讓打住。《棋王》,讓你逐句,但不逐字。第二頁之後不至滑,可眼溜起來。讀王朔的,用擼串法,兩相宜。餘華的精采,沒有看官的耐心,讀不到。讀到了,也是一片糊塌塌的感動,沒有民國文學人筆下諸如“當三個女子在文明人所製作的槍彈中相互救援”,讓人怎麽忘的文清字朗。
漸漸以為,閱讀是消費。花了時間,得有個圖。解放後,沒人講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