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俠男俠女吵吵嚷嚷衝進後屋,又從後屋不知衝到哪條街上,叮叮當當刀劍之聲不絕於耳。茶店裏頓時安靜了下來。老板娘歎口氣默然而立。
紅臉漢子從後麵廚房探頭進來,看看老板娘。
你說,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打出人命來可就麻煩了。
老為,進了店門,是我們的事,出去了,天翻地覆也與我們無關。你還是放心去蒸饅頭吧。
也是。饅頭這就好了。你來看看。
兩人自進廚房去了。
外麵的嘈雜聲慢慢變小,顯見得是越打越遠。
門動之處,大步進來一個中年黃臉漢子,進屋四處看看,徑自揀靠窗位子坐下。小二聞聲出來。
客官請坐。喝茶否?
漢子似看非看應到,白水一碗既可。
小二猶豫道,本店的茶是極好的,客官何不來碗茶。
喝茶影響睡眠。
小二笑道,客官說笑了,現在日頭正高,喝茶哪裏會影響睡眠呢。
漢子眉頭一皺,我說影響睡眠就影響睡眠,何必囉嗦。
小二一愣,打量漢子。見漢子穿戴普通,隱隱似有風塵,說話口氣卻甚大。遂不多言,倒上熱水一碗,轉身進後店報告老板娘。老板娘聽了納悶,我認識的人裏沒有這樣一個人物,倒要去看看。
漢子正低頭兀自喝熱白開,忽聽一陣浪笑,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一刀來了。
漢子抬頭一看,果然是老板娘從後廚出來,滿麵春風。
老板娘,久不見,一刀這裏有禮了。我還當你不在了呢。
瞧你說的,什麽叫不在了。。。店其實早已轉了出去,雪店主愛熱鬧,近日專門看打架去了,我這幾日過來幫忙。可巧你來了。
各位老茶客都好嗎?
似乎都還活著,年頭不太平,鬧新關黨風聲緊,來的人也少了。昨日一郎倒還來坐了一會。
哦,那倒真是錯過了。他還欠我一頓酒呢。
此話怎講?
你如何不記得了,那回你扭了腰,我和他一道去看你。本來約好完了去喝酒,不知為何他見了你以後突然心緒大變,竟棄我先去了。
似有此事。老板娘一邊含糊應著,一邊暗自打量著漢子。
一刀,你的刀呢?
如今朝廷抓得緊,帶刀出門總遇盤查,不要說大刀,前日帶把菜刀出門也被沒收了。
老板娘一笑,腰身扭動順手把旁邊桌上一把菜刀拿在手裏,心想,倘若一會被他拿跑了倒是不大好討要回來。
那二胡怎麽也不帶了?
世人皆以為我拉二胡,其實不過是個掩護,帶不帶本也無區別。再說帶二胡出門朝廷也照樣阻攔,說有沿街賣藝汙染市容之嫌。這樣也好,出門輕鬆省得招來探子。
是啊。。。啊呀,一刀什麽時候連茶也不喝了?來來來,我請你喝一杯新茶。
二胡一刀擺擺手,哪裏需要老板娘請。其實我剛才不喝茶另有原因,我 已經不習慣空口喝茶,傷胃。江浙一帶,喝茶必有茶食,英國人喝下午茶,必有甜點,方可入腹。
老板娘微微一笑,你可是小看本店了。
老板娘身形微動,紅袖一揮,三個冒著熱氣的大白饅頭從廚房飛出,正落在二胡一刀麵前的桌子上,三個饅頭竟然一個疊一個不歪不斜。
二胡一刀拍手,原來老板娘改行去開賭場了,妙!
老板娘露了一手,昂首道,如何,這可下得了茶?
二胡一刀看看三個又大又白又胖的饅頭,再看看老板娘半露的又白皙又飽滿的酥胸,歎氣道,哎,這麽多年了,沒想到茶店還靠幾個饅頭對付。
哦,何出此言。此饅頭可是出自高手中的高手。
高手不高手,它也就是個饅頭。
你有所不知,我們這位高手,做包子也是在行的。隻如今換了皇上避諱,非官辦不得賣包子了。
理是這麽個理,可是這清湯寡水的饅頭,再來清湯寡水的茶,如何是個好搭配。倒不如喝白水了。
正說話間,為大師傅從廚房裏出來,聽得竟然有人不愛他的饅頭不由眉頭一皺。
二胡一刀抬眼一看,出來一個紅臉胖師傅似曾相識,心裏一愣。他心思極快,忙拱手道,為人兄,你我久不見矣。
二胡一刀暗忖,多年前與他相識時候,他尚是白臉漢子,如今怎麽變成了紅臉。哦,定是成天做饅頭煙熏火燎熱氣蒸騰,熏的。
為人師傅心中不悅,隻微微拱手,並未答話。就這一轉眼功夫,他臉上的紅暈已經逐漸消退,露出本來的白皙之色。
二胡一刀一笑,恭喜恭喜,沒想到幾年不見,大師已經練成了神功。
為人父一愣,不想竟被二胡一刀看出了底細。
二胡一刀繼續道,我早聽聞,為人兄從前是右手做饅頭,後來練功入錯,右手功力消失,竟從此隻用左手做,練出獨門左手自搏絕技,做出的饅頭可謂天下第一。再看你的內功,竟然已經做到紅白隨心所欲,走路步履沉重卻悄無聲息,你竟然已經練出了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的護體神功!
為人父長期偷偷在廚房裏一邊吃饅頭一邊偷偷練神功,連老板娘也不知道,突然被二胡一刀說破,不由得慌張,惱怒道,一刀,你可不敢胡說!我哪裏有什麽功夫?
那你的臉剛才怎麽紅了?
蒸饅頭容光煥發!
那現在怎麽又白了?
幹活太累突發低血糖啦!
二胡一刀臉色一沉,好你個為人父,看來你是不說實話了,看招!
說時遲那時快,二胡一刀右手一動,一隻袖鏢飛了出去,直奔為人父的左乳,眼見著就要傷人!
老板娘驚呼一聲,好鏢!手上菜刀刀光一閃把鏢切為兩半,但是仍然不能阻擋,單鏢變雙鏢,直奔為人父的雙乳!
為人父呼道,好毒!
原來二胡一刀看出,為人父雖然已經練成護體神功,但是他的雙乳是他的罩門所在,非攻此不能逼他發招。
為人父雖然身形胖大,但毫不影響動作速度。他右手往後一背,左手往身後一揮已多出一個簸箕,一個轉身手一抄,已經把兩個鏢抄在簸箕裏高舉在手,如李玉和手舉紅燈造型。兩個鏢在簸箕裏尚在高速旋轉。
老板娘看得目瞪口呆,自言自語道,為師傅,我道你日日進出都要把簸箕背著,以為是為了裝饅頭方便,卻不料是個兵器。
為人父並不搭話,怒目而視二胡一刀,一刀,你我好歹也是相識,你竟如此歹毒要取我性命。
二胡一刀一笑,我是送禮,如何倒變成取你性命了?
你發鏢打我要害,如何不是取我。。。
為人父和老板娘一看鏢,竟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