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咖啡時間,大家不能免俗,話題是今天全世界可能最大眾的主題 --- 美國選舉。
有人又說起那個經典笑話:美國領導世界,世界人民應該都有投票權。大概因為我在場帶來靈感,有人發揮說既然中國要領導世界,我們大家也應該有選舉權才是啊。
我說世界人民無礙大局,除非有14億以上的反對票。大家默然片刻,紛紛表示讚同。
話題從美國電視辯論轉到高盧電視辯論。高盧總統選舉是兩輪製,第一輪前兩名參加第二輪選舉,電視辯論在兩輪之間。雖然也是明械暗器,唇槍舌劍,但是傳統上遣詞造句十分講究,不知是不是和茹爾丹先生哲學教師所講授的“說話不是詩就是散文”有關。雖然這幾年不乏粗糙,有些一代不如一代的退化感,但是小馬同學的出現又使人耳目一新。
小馬同學和樂胖同學電視辯論是17年,人們記憶尚新,有人就說樂胖同學大口不慚,又言之無物,意在以道德使命凸顯自己高大上形像,凸顯的卻是皮厚中空。又有人說雖然民粹是她家傳技能,但是過度發揮,為取悅選民四處搶著站坑用力過猛,破綻爆裂,等等。顯然事後諸葛亮也是一種普世現象。聊到後來,大家印象的共同聚焦點卻是樂胖同學在辯論中翩翩起舞。
說到底這一點各國都差不多:政治觀點其實早都知道,如果看辯論,興趣所在是候選人的現場表現。隨著時間的淘洗,表現又隻剩下幾個“亮點”。樂胖同學植入社會集體記憶的最耀眼的亮點,就是這段讓人目瞪口呆的“即興舞蹈”:
再往前5年,是奧朗德和薩科齊。那次辯論留下的亮點,現在隻剩一個,就是奧朗德那段“句首重複” --- 每一句都以“Moi président de la République”(直譯成英語是 I, president of the Republic) 開始,重複15次,持續3分鍾。薩科齊聽得著魔,都忘了反應:
如果再上朔遠一點,語言藝術就進入了另一個境界。比如那句已經成為高盧文化符號的“您說得很對,總理先生”(Vous avez tout à fait raison, M le Premier Ministre),幾乎可以和貝克特戲劇語言比美:
那年(88年)是密特朗和希拉克。當時前者是總統,後者是總理。這段對話大意是:
希:今晚我不是總理,您也不是總統,我們是平等的候選人。請允許我稱您密特朗先生。
密:您說得很對,總理先生。
希:……
辯論繼續一段時間之後,希拉克又以“總統先生”稱呼密特朗。
高盧文化裏還有一個符號,“l'homme du passif”(負債人),也是密特朗原創:
那是81年,吉斯卡爾和密特朗。
密:Vous soyez, vous, devenu l'homme du passif (您,您成了負債人)
再7年前,就是74年高盧第一次電視辯論。當時也是吉斯卡爾和密特朗。那次留下的“亮點”有兩個,一個是“monopole du coeur”(心壟斷),一個是“homme du passé”(過去人),都是吉斯科爾原創。第一個已經成為符號,也遮掩了第二個的光輝:
吉:Vous n'avez pas le monopole du coeur (You do not have a monopoly on heart)
吉:密特朗先生,我很簡單的告訴您,您是一個過去人。
……
雖然這些“亮點”比之候選人施政綱領,最多也就是雞毛蒜皮,但總算是能給有關人群一點具體的感性認識。由此想到裏海國。要領導世界,給世界人民一點具體印象是起碼的禮貌。眼看大祖和瓜爹電視辯論越來越不現實,哪天能和李中堂朝堂激辯一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