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一下笑出聲來

來源: 老鍵於 2020-06-03 05:19:25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次 (3210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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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晶班主鼓勵大家亂世寫戲文，老鍵這代經曆的最亂時期非文革莫屬，那就來點亂世一笑的經驗之談供大家參考。

小學時由於家庭原因，某天童年老鍵在課間休息時被一幫同學圍攻，忍無可忍之下我抓起地上碎水泥塊奮力還擊，那幫小子便一窩蜂往教室逃，有個胖墩落在最後，我情急之下不分青紅皂白，一磚丟上去，正中後腦，頓時頭部血流。胖墩被緊急送醫縫了十幾針，我被隔離在辦公室直到班主任下班，她親自把我壓回家。

開門的是我姑婆（外祖父的妹妹），她識字不多卻一直聽廣播，班主任氣憤地跟她反映了我闖的禍，姑婆聽後立馬理直氣壯對班主任說：“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班主任又驚又氣，張口結舌，一個字都懟不上來，隻有一屁股在門口坐下等我母親下班，母親回來後不斷向她賠禮道歉，班主任宣布我停課兩周寫檢討。

班主任一走，母親說你先別吃飯，進房間！然後門一關，拿起一把尺就是一頓抽。但她不知道我整個下午都在為這個時刻做心理準備，對策是腦子裏拚命想其他有趣的事情以分散痛感，然後就想到班主任在姑婆麵前呆若木雞的滑稽樣子，禁不住一下笑出聲來。母親自己那時已經哭成個淚人，見我還笑，還得了...。第二天母親上街用糧票換了一籃雞蛋，拉著我去胖墩家謝罪。以後胖墩成了我最好的朋友，而姑婆對班主任的反擊成了我童年最得意的事。

到了那年太祖歸西，中學裏每個教室都放著哀樂，一班同學低頭坐在那裏，小女生們開始哽咽，抽抽嗒嗒，抽抽嗒嗒，從藕斷絲連到陰陽頓挫，漸漸班裏氣氛開始詭異起來，空氣在顫抖，一女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忽作母雞打鳴聲，一男生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全班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講台旁那個老班主任唬的臉色刷白，一個劍步上去把教室門關了起來。

第二天全校在操場舉行悼念儀式，各課老師各班代表輪番上台痛哭流涕宣誓效忠，沒完沒了，我前麵幾位小女生開始有點站立不穩，突然，其中一人癱了下去，倒在地上，過來一會，其他地方又有幾個女生昏迷過去。我那時亂七八糟的國外小說已讀了不少（舅舅有一書架，基督山恩仇記，紅與黑，莫卜爽短篇集，等等），猛然想起哪裏讀到的法國社交派對場景，某夫人或某小姐興高采烈談笑間忽花枝亂顫做昏迷狀，向邊上男客懷裏倒去，周圍人亂作一團，向仆人大叫，小姐昏過去了，小姐昏過去了，快拿嗅瓶來，快拿嗅瓶來！嗅瓶真是個好東西啊，我想，如果我有，一定蹲下去，把那位女生頭托起墊在我腿上，把嗅瓶湊到她鼻尖，看著她慢慢醒來，水靈靈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我俯下去的臉......, 想著想著，我不禁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