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燕青傳——戰爭與愛情: 第二十二章

來源: kawanonagare 2019-05-08 08:49:08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7061 bytes)

浪子燕青傳——戰爭與愛情

第二十二章 臨安三日

五天後,天剛蒙蒙亮,趙佶就起床了。他一個晚上沒睡好,既興奮又盼望,因為兄弟今天就要來了。心中又夾雜著幾分憂愁,短暫的相聚之後就是分離,遙遙無期,心裏默想,這三天一定要珍惜。起床後,把道觀裏裏外外又看了一遍,該打掃整理的地方都收拾停當了。其實昨天下午就已經讓人忙碌了半天,收拾給燕青住的客房。這是西湖邊上一座幽靜的院落,當時從汴梁南下的人還沒有後來那麽多,臨安還隻是一個小城,西湖也保留著較多自然的風貌,還是臨安城外較為荒僻的去處。趙佶的住處名義上是道觀,實際上布局陳設和富貴人家的宅院並無二致,仆人也都是從汴梁皇宮中南渡的宦官和宮女。

督促仆人做好了早飯,靜等燕青到來。眼看太陽越升越高,時辰一點一滴過去,兄弟還是沒來。心想兄弟要從臨安城出城,繞過西湖,才能到這裏,路又不熟,難免耽擱一些時光。一名內侍過來問:“皇上要用早飯嗎?”趙佶說:“不急”,說完起身走出院子,站在高處張望。不知過了多久,湖邊小徑上傳來馬蹄聲,尋聲望去,樹木繁茂的枝葉擋住視線,看不清楚人影。直到燕青來到近前,趙佶才看清楚,急忙跑過去。經過幾天休息,兄弟氣色看上去不錯,白皙的麵龐透露著紅潤,恢複了漢人裝束,不知是他的主意,還是父母的要求。隻見他把辮子盤在頭上,頭上戴著漢人男子的高冠,身上穿著一件藍色長袍。趙佶認出是第一次見麵時燕青穿過的那件,過去兩年的記憶點點滴滴立刻浮現在腦海裏,一時心潮起伏,強作鎮靜,不動聲色。馬背上放著一個鹿皮行囊,鼓鼓囊囊,一副出遠門的樣子。趙佶覺得心頭有許多話想說,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想對兄弟表現出熱情,卻笑不出來,隻能勉強微笑一下。隻聽燕青開口叫了一聲“哥,讓你久等了,”跳下馬來。趙佶淡淡地說:“沒等多長時候”。說完伸手從燕青手中拿過韁繩,牽著馬轉身往院子裏走,燕青跟在後麵。趙佶邊走邊問:“還沒吃早飯吧,都已經弄好了。”燕青說從家裏出來時吃過了,趙佶接口說再吃點兒,然後接著問,父母怎麽樣?燕青說還好。趙佶覺得兄弟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心裏一緊,要不是為了我,他也不至於流落金國,早已和父母團聚,安度一生了。兄弟二人不再說話,一前一後走進院子。

燕青進了院子,四處打量了一下說:“看上去不錯嘛”,趙佶一邊拴馬,一邊說:“帶你看看”。兩人一起先看前院,有正房、東西廂房,把燕青的行囊放到西廂房。走到後院,是仆人住的房子。然後是一道矮牆,穿過一道月亮門,是後花園,繁花似錦。花園的後麵就是山,山上的綠樹青竹層層疊疊,不時傳來悅耳的鳥鳴。燕青說:“這裏是個幽靜去處,世外桃源”。趙佶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能有一個地方棲身,就夠了。”說完就帶燕青去吃早飯。

早飯都是汴梁風味的食物,有胡餅、戈家甜食等,燕青見了也不客氣,嚐了嚐,誇讚說不錯,趙佶開心地笑了笑說:“知道你喜歡吃。吃完飯有什麽打算?進城看看?”燕青說好,這幾天一直在家陪父母,沒出門。趙佶接著問:“家裏情況怎麽樣?”燕青說和兩年前剛來時比,多少有些起色,已經安頓下來了。但是兵荒馬亂,很多人連飯都吃不上,更沒有什麽人顧得上穿著。顧客主要是一些從汴梁南下的達官貴人,生意勉強維持而已。說了幾句,就轉移話題,問趙佶,今後有什麽想法?趙佶苦笑了一下說:“我還能有什麽想法?讀書、作畫、練習書法,打發時光罷了”。燕青鼓勵他:“你還年輕,才二十七歲,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趙佶附和說:“經過這一番波折,榮華富貴我也看開了,想做一點兒對人有益的事。以前迷信道教,想長生不老,尋找靈丹妙藥,對草藥略知一二。還會畫畫,想把各種草藥的圖形繪製出來,說明藥性、用途,將來編一本醫書。”燕青誇獎道:“好,這個想法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趙佶問燕青:“將來你有什麽打算?”燕青放下筷子:“也沒有什麽打算,名利二字我一向看得淡薄。眼下兩國交兵,我夾在中間,回到金國,決不會為金國而傷害漢人,也不想為了南宋損害金國。也就是過平淡日子,盡量做些俠義之事,將來有機會再回來看望父母。”趙佶聽燕青說看望父母,卻沒有提自己,心中掠過一絲淒涼,又覺得自己太計較了,一句話的事,何必放在心上。再說兄弟舍生忘死去金國,這次又一路風塵仆仆護送我回國,有什麽話比這些行動更有意義呢?於是問:“什麽是俠義?”燕青說:“這俠義二字聽起來高不可攀,其實就是能幫到別人,就幫助別人”。趙佶接著問:“這麽說來,誰都可以行俠仗義?”燕青說是,趙佶默默地點了點頭。

飯後兄弟二人進城遊玩,臨安此時還隻是一座小城,百業待興,繁華程度和往日的東京汴梁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不過已經可以看出,臨安的城市規劃、布局極力仿照汴梁的模式,很多街道、建築的名稱雷同。汴梁的大多數寺廟也南遷杭州,一些供奉汴梁本地神靈的寺廟也在杭州重新建立。東京汴梁的食物也伴隨著商家的南遷而落戶杭州,東京著名的茶樓酒肆在杭州都重新開張,多少還保留著汴梁的特色。兄弟二人邊走邊看,不時看到熟悉的店鋪名稱,恍惚之間仿佛回到汴梁。

過去的一兩年時間,從汴梁南渡的達官貴人、商人、僧侶,當然還有普通市民、流民、傷殘的士兵,人數達到數萬之眾,充斥臨安的大街小巷,隨處可以聽到東京口音,就連街上小販們也都用東京口音叫賣,有的是東京人,有的一聽就知道是本地人模仿東京口音。前文說過,東京口音是宋朝的標準音,被認為正統高貴,廣為接受。在這之後的二十年當中,又有一大批汴梁人南渡臨安,把東京話帶到當地。天長日久,改變了杭州話,使得杭州話的語音和詞匯帶有明顯的北方話特點。直到今天,杭州話仍然與周圍的江浙方言有明顯區別。

在離故鄉千裏之外的陌生地方看到熟悉的景象,聽到故鄉的語音,兄弟二人感到欣慰,仿佛置身故鄉。又感到惆悵,這裏不是故鄉,雖有相似之處,畢竟南國與故鄉不同,而故鄉已被異族統治,再也回不去。兩人默不作聲,牽著馬行走在異地的街道上。走了一陣,兩人似乎都能感知對方的心境,趙佶低聲說:“不管願不願意,我都要在這裏長期生活下去,這裏今後就成為故鄉。”燕青也輕聲回應說:“是,父母將在這裏生活,不管我在哪兒,這裏都是我的第二故鄉。”

時過中午,兩人商量找一家酒樓吃飯,四處打量,燕青看到“狀元樓”,對趙佶說:“去過這家在汴梁的正店,就在招安之前,轉眼兩年的時間就過去了”。趙佶問要不要再去嚐嚐?燕青說好,兩人進店,裝飾一如汴梁正店。菜單上的菜名也和往昔相同,兩人要了幾樣汴梁風味飯菜。不一會,小二端上來,看起來也和往日相似。放到嘴裏吃時,才感到和記憶中的味道不一樣了,燕青輕聲問:“怎麽樣?”趙佶說:“形似神不似。”說完感到一絲惆悵,燕青感知,半天沒有出聲。過了許久,趙佶若有所思地問:“你說,千百年之後,後人會不會罵我是亡國之君?”燕青心想,怎麽還惦記著這雞毛蒜皮的事,寬慰說:“萬世流芳也好,遺臭萬年也罷,總還有人記著你。平頭百姓,就是死了,誰還知道?不要說將來,就是現在,誰還知道有個燕青?”趙佶沒有回答,心裏卻默默記下,有生之年要為兄弟寫一部傳記,讓後人知道大宋曾經有一位好漢,浪子燕青。就算隻有一個人看這本書,也要寫出來。

離開狀元樓,趙佶問:“想不想去妓館逛逛?連日趕路,人困馬乏,今天逍遙快活一番?”燕青說算了。趙佶笑著揶揄說:“不是浪子嗎?”燕青也一笑答道:“浪也有分寸,現在有妻室了,不比從前。”趙佶也不勉強,兩人策馬回家。路過西湖時,南國夏日的陽光照在碧綠的湖麵上,波光粼粼,遠處湖邊的低山綿延起伏,湖光山色,一派靈秀的江南風光。兩人低落的情緒為之一振,趙佶提議:“現在時候不早了,不能看完全部景致,明天一早再來看怎麽樣?這兩天仆人給我講了不少西湖的逸聞趣事,明天遊湖時再給你講講。”燕青興致勃勃地說好,二人回家。

吃過晚飯,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天就完全黑下來了。趙佶問:“跑了一天,累了吧,早點兒休息?”燕青說還好。趙佶起身,帶著燕青到西廂房。床鋪早已經收拾好,燕青有些過意不去,道謝,趙佶說謝什麽,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明天的事。說完走了出去。到了自己的東廂房,脫衣上床,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一切,感到愉快,似乎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又感到遺憾,該做的事情一件也沒有做,整整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明天陪兄弟遊湖,多僻靜之處,一定尋找機會讓他明了我的心意。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二人騎馬遊西湖。趙佶的寓所在西湖西麵的山中,兄弟二人商量繞湖一周,看遍所有的景致。西湖東臨臨安城,其餘三麵環山,南北最長處長約六裏半,東西寬近六裏。當時的西湖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基本的景物,但是還較多地保留著自然原貌,南宋中期以後進一步開發,逐漸形成現在看到的風貌。兩人來到湖邊,趙佶指著遠方說:“看,湖中西北方那座低山,名叫孤山。北麵有一道長堤——白堤,長約二裏,把孤山和湖岸連接起來。白堤修建於唐代,上麵鋪有白沙,得名白堤。湖的西麵還有一道長堤——蘇堤,長約五裏半,連接南北兩岸,是三十多年前蘇東坡被貶杭州時命人疏通淤泥,用挖出的泥沙修建的。湖麵西南有一個小島——小瀛洲,上麵建有一座寺廟——保寧寺,是湖上賞月的最佳去處。小瀛洲南側有三座葫蘆狀石塔,與蘇堤同時修建。”燕青隨著趙佶講解,觀看各處景觀。書中暗表,此時的三塔與現在的湖麵三塔不同,現代三塔係清朝時修建。

二人先沿湖向南,來到一處所在,這裏位於西湖西南角,接近蘇堤南端。湖水在這裏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小湖,隻有一條狹窄的水道與大湖相通。小湖中有很多紅色鯉魚,兩岸繁花似錦,這就是後世花港觀魚的景觀。燕青從小喜歡養金魚,家中後花園還有金魚池。看到眼前的紅鯉魚,想起自家的金魚池,不禁黯然神傷,從今以後,家、故鄉、故國將遙不可及,恐怕隻存在於記憶中。家是什麽?出生、成長的地方?還是婚後自己的家?故鄉又是什麽?東京被金國統治,再也不是記憶中的故鄉。故鄉是臨安嗎?這是父母現在居住的地方,但對自己來說卻是完全陌生的。故國是什麽?北宋?南宋?北宋是熟悉的國度,卻不存在了。南宋是陌生的,卻是多少漢人心中的故國。那麽金國是什麽?是故國還是異國?我將在那裏長期生活,還可能終老一生,即使現在是異國,將來也會成為故國。人生有多少變幻,國家又有多少變幻?當初去金國時,憑著一腔英雄豪情,希望營救哥哥,打探師師下落,根本沒有料到後來會發生什麽。人就像汪洋中的一片小舟,被無法控製的波濤左右。國家的命運又如何?嶽父說過,漢人國家和胡人國家此消彼長,是曆史上常見的事。在他看來,金國滅亡北宋天經地義,他怎能理解漢人國破家亡的痛苦?趙佶見兄弟默默沉思,也不打攪。過了一陣,二人離開。

沿湖再往前走,來到西湖南岸的南屏山下。趙佶輕聲開口:“從這裏抬頭眺望,可以看到山上的淨慈寺。這座寺廟建於五代十國後期,是吳越國王錢俶所建。寺中有一口大鍾,每天傍晚夕陽西下之際,和尚們鳴鍾結束一天。由於南屏山多洞穴,鍾聲一響,山穀回應,得名南屏晚鍾。”燕青聽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現在是上午,晚上回家時也許能聽到。”

在淨慈寺前,還有一座山峰——雷峰,上麵建有一座樓閣式寶塔——雷峰塔。趙佶又介紹說:“此塔七層八麵磚木結構,建於北宋初年,也是錢俶所建,供奉佛舍利。原名皇妃塔,其中有一個典故。當年北宋剛剛建立後,還沒有統一南方的幾個王國,其中就包括吳越國。北宋對這些國家采取恩威並重的政策,錢俶的一位妃子死後,北宋追封她“皇妃”,錢俶也識趣,把此塔命名皇妃塔,表達對北宋的感恩。每天夕陽西下時,餘暉照射在雷峰塔上,形成雷峰夕照的景觀。”燕青聽了,抬頭打量雷峰塔,覺得此時雖然是上午,也能感受到一些情致。

趙佶有兄弟陪伴,一路上心中充滿暖意。江南夏末依舊炎熱潮濕,渾身出汗發粘,心中卻覺得爽快。再往前,來到西湖東偏南方向,也就是臨安城的城西,這裏柳樹眾多,間雜著紫楠、雪鬆、梅花等樹種,其間黃鶯飛舞,競相啼鳴。後來成為南宋麵積最大的禦花園,最後發展成柳浪聞鶯。這時已經是正午,二人在城邊的茶樓吃了午飯,沿湖繼續向北前進。

西湖北麵,靠近白堤東北端,有著名的斷橋,最早修建於唐代,民間傳說《白蛇傳》中的白娘子就是在這裏和許仙相遇。斷橋殘雪的景觀說的是冬日雪後,橋的陽麵冰雪消融,而陰麵仍有殘雪似銀,從遠處眺望,橋似斷非斷。佇立橋頭,遠山近水,盡收眼底,是欣賞西湖雪景最佳之地。聽趙佶講完,燕青打趣:“這斷橋我看見了,殘雪是看不到了,冬天哥哥替我看兩眼吧。”隻見趙佶嘴角微微動了動,想笑卻沒有笑意,燕青意識到哥哥心裏難過,後悔在即將分手時說出輕浮話。

斷橋北麵的寶石山上有保俶塔,和西湖南岸的雷峰塔隔湖相望。趙佶介紹說這座塔也有一段來曆,相傳北宋初年宋太祖趙匡胤召錢俶赴東京汴梁,錢俶明知凶多吉少,不敢違命,佛前許願,如能平安歸來,一定造塔還願。結果宋太祖對他禮遇有加,走時還贈送一個密封的黃皮書卷,叮囑路上拆看。到了中途,打開一看,全是大臣勸宋太祖扣留錢俶的奏章。錢俶回來後造塔還願,並命名保俶塔。趙佶抬頭望著塔,幽幽地說:“這座塔保佑錢俶平安回來,但願也能保佑你平安回去。”燕青感知哥哥的心意,想說一句感謝的話,覺得太蒼白了,於是說:“我沒事,你一個人,照顧好自己”。

遊玩到此,西湖的景致基本上都看完了,兄弟二人有些困乏,坐在湖邊草地上休息。眺望湖麵,燕青問:“像不像東京城西的金明池?”趙佶緩緩地說了一個字,像,兩人都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燕青輕聲說:“我以前經常在金明池劃船遊泳,” 帶著懷念的口氣,趙佶於是鼓勵說:“你現在也可以遊泳呀”。燕青策馬跑了一陣,感到悶熱,正想下水涼快涼快,就站起身來脫衣服,把脫下的衣服扔到草地上。趙佶眼睛看著前方,似乎對燕青的舉動不感興趣。

燕青脫去衣物,渾身一絲不掛,轉身向湖邊走去,頭頂是藍天白雲,腳下是柔軟的青草,遠處是起伏的低山和樹林,身邊是寬廣的湖麵,一個人赤身裸體處於大自然的懷抱,感到兩年以來從未有過的輕鬆。他的背影出現在趙佶的視野,寬闊的兩肩,細腰,結實圓潤的臀部,兩腿長而有力,布滿濃密的黑毛,走起來步態健壯而敏捷,難怪女人人見人愛。趙佶貪婪地欣賞兄弟的背影,要把每一個細節印在腦子裏,直到燕青走進水中,湖水逐漸沒過兩腿,沒過腰,燕青一躍紮進水裏。

清涼的湖水滑過臉頰,雙肩,胸膛,腹部,接著是男根,睾丸,然後是兩腿。涼水的刺激使男根不由自主勃起,燕青覺得有些尷尬,但是勃起後炙熱的男根感到湖水更加清涼,勃起更加強烈,無法控製。燕青隻好開始遊泳,希望分散快感。他輕輕劃動雙臂,胳膊好像魚鰭一樣從頭頂向外展開,再向內收回,到達胸前時再向外、向後揮出,同時兩腿有規律地向下擊水。兩臂揮動兩三次後在水中轉身,口鼻露出水麵呼吸,自由自在,象一條魚。這是久違的自由,隻有在讓人放鬆的環境中才能得到這種心靈的自由和平靜。

燕青遊了一會兒,轉身站在齊腰深的水裏,對著趙佶喊道:“你也來遊。”趙佶回道:“我不會,從來沒下過水。”燕青接著大聲說:“我教你。”趙佶從小怕水,今天突然膽子大起來,從草地上站起來,解開衣帶,脫去衣服,赤條條向湖邊走去。盡管浩淼的水麵令人恐懼,但是看到兄弟穩穩地站在水中,水麵上露出他健壯的上身,臉上溫和的笑容,趙佶感到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背後推著自己,有一個聲音在無聲地呼喚自己。心中明白這些都是虛幻,是自己給自己創造的誘惑,但是心甘情願被誘惑,被自己製造的虛幻的美誘惑。

從遠處望去,在藍天白雲下,兩個全裸的年輕男子正在相互靠近,湖麵在他們身後形成一幅巨大的綠色背景,水中的男子高大健壯,走向水中的男子較為瘦弱,當他走進水中時,健壯男子伸出一隻手臂拉起他伸出的手,倒退著,向水中走去。

手和手接觸的瞬間,趙佶覺得有一股熱流傳遍全身的每一個地方,這是和兄弟交往兩年來,第一次發生身體與身體的直接接觸,感覺到兄弟有力的大手,是一種溫暖、可靠的感覺,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和兄弟的心貼在一起。趙佶抬頭看了兄弟一眼,兩人目光接觸的一瞬間,趙佶覺得心中湧起一股濃情,那是溫暖而幸福的感覺。可惜不能長時間對視,裝作不經意一低頭,看到兄弟結實的胸膛和腹部,肌肉的紋理、皮膚上細密的汗毛、一滴滴水珠都看得真真切切,就在眼皮底下。白皙、光潔的肌膚上隆起的肌肉的質感在明亮的陽光下清晰可辨,讓人感到男子的溫柔與陽剛並存,給人可以親近、依靠的情懷,頓時覺得一股暖流從腹部升起,又頭暈目眩。那一刻,自己的男根開始膨脹。不可遏製,太尷尬了,默默告訴自己,不要想,什麽也不要想,什麽也不要想。同時似乎腳底不穩,微微彎下腰,用上身擋住兄弟的視線,說道:“我不會遊泳,你教教我”。

在齊腰深的水中,燕青仍然拉著趙佶的手,幫助他站穩,似乎根本沒有察覺趙佶身心的變化。聽了趙佶的話,應聲說:“好,學遊泳,首先要感知水性。不會遊泳的人都怕水,其實水的浮力可以托起身體,即使一動不動也不會沉下去。隻要用手腳擊水,水就會給你一股推力,推動身體遊動。如果再學會換氣,就會遊泳了”。趙佶聽兄弟說得這麽容易,知道他是鼓勵自己,盡管心裏還是有幾分擔心,鼓起勇氣說:“好,我試試。”燕青就指導他:“先仰麵朝天躺在水麵上,感受水的浮力。好,抬腿,”邊說邊用一隻手托起趙佶的後背,另一隻手托起趙佶的腰部。當兄弟有力的兩手接觸到自己身體的時候,趙佶又一次感到莫名的親密和愉悅,剛剛萎縮的男根又一次開始膨脹,現在是在兄弟的眼皮底下,感到一種強烈的羞恥,伴隨著無可名狀的愉悅。身體漂浮在水麵上,勃起的男根暴露在陽光下,趙佶感到心跳劇烈,頭腦眩暈,身體僵硬。對水的恐懼和心中的緊張使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兩臂,在水中胡亂劃動,希望保持平衡。慌亂之中,手指尖碰到兄弟的男根,是那麽柔軟,又那麽讓人愉快。想道歉,卻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

趙佶有幾分尷尬地說:“不行不行,我旱鴨子,一時半會兒學不會,你還是自己遊吧。” 燕青扶著他站在水中,誇獎:“不錯不錯,第一次下水,要不要再試一下?”又試了一下,這次趙佶覺得輕鬆了很多。燕青又教他臉朝下、把頭埋在水中,怎樣呼氣、換氣。不知不覺,太陽西下,趙佶感到身體有些疲乏,心情卻很愉快,兩人走出水麵,用手帕擦幹身體,穿衣上馬回家。

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趙佶又感到欣慰和遺憾。一天又過去了,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怎麽向兄弟表明心意呢?如果什麽都不說,就這樣分手,把心裏話永遠埋藏在心裏,太難受了,可是怎麽說呢?思來想去,沒有主意,直到深夜。

第三天早晨,兩人吃完早飯,趙佶問,今天有什麽打算?燕青說這兩天一直在外麵跑,該看的也都看過了,今天在家裏休息一天,明天好上路。趙佶聽了,想到兄弟明天就要走了,心一陣緊縮,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好,回去一路上勞累,也該養精蓄銳。燕青接著說道:“我一直想讓哥哥再指點書法,不如趁今天。”趙佶心中一動,跟我想到一塊去了,真是心有靈犀。一邊取來文房四寶,一邊說:“這兩年你的字已經很有功底了,也不用我再教了,隻要花功夫,就能提高。”說著在書桌上展開紙,燕青站在旁邊,趙佶開始示範瘦金體。一邊寫,一邊告訴燕青要領:“瘦金體看上去筆畫瘦削,但瘦中帶剛,尤其撇捺之處筆鋒透露骨感,運筆講究飄忽快捷,不能拖泥帶水。最後寫完一幅字,整體感覺好像一群仙鶴飛翔,飄逸灑脫。”燕青點頭稱是,取來筆練習,趙佶悉心指點,要把多年的心得都傳給兄弟。

兩人練了一陣,趙佶說道:“我也想請兄弟指點一項技藝,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燕青問什麽,趙佶說:“射箭”。燕青鼓勵說:“不晚不晚,學什麽都不晚,隻要下功夫。哥哥會騎馬,將來還能從馬上開弓。”趙佶接著說:“前兩天我已請人買來弓箭”。燕青馬上興致勃勃地說:“那現在就出去練。”

院子後麵有一塊空地,燕青先指點趙佶怎樣站立握弓:兩腳微微張開,到兩肩的寬度,上身直立,收腹。用左手握弓,虎口推住弓中部的握弓處,手和前臂形成直線,手指放鬆下垂。趙佶練了一陣,燕青再教怎樣搭箭。到了中午,兩人停下來,去吃午飯。吃著飯,燕青問:“感覺怎麽樣?”趙佶說:“手都酸了,胳膊也疼了,還沒有學到怎麽放箭,真不是容易活兒。”燕青笑了笑說:“也沒有那麽難,熟能生巧,多練練就好了。”趙佶倔強地說:“是,再難我也一定要學會。”

午飯後,燕青接著教趙佶怎樣扣弦、舉弓、拉弦定位、瞄準、放箭。燕青說射箭看上去似乎輕鬆,實際上需要整個身體的配合,一整套動作要連貫,一氣嗬成。整個下午,趙佶認真學,燕青認真教,趙佶已經腰酸背疼,手臂發麻,除了偶爾喝水,也不休息。兩人似乎有默契,一定要在燕青離開之前學會。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遠處傳來鍾聲,趙佶知道,那就是南屏晚鍾。他放下弓箭,尋聲望去,在鍾聲響起的方向,還能看到夕陽照射在雷峰塔上。南國夏末的落日依舊炫目,橘紅色的餘暉塗抹在層層飛起的塔簷上,勾勒出全塔的輪廓。心中油然而生唐人的詩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一天就要結束了,這是最後一天,從現在起,和兄弟相處的時間就要以時辰計算了。惆悵和依戀湧上心頭,今天晚上,是最後的機會,我該怎麽辦?把所有的情感都壓抑在心頭,明天若無其事地送別兄弟?可是這樣太難受了。向他袒露心跡?萬一他生氣,和我絕交,怎麽辦?何去何從,今天晚上必須做出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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