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知道鮑勃迪倫?(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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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北京工體
不可思議,70歲的鮑勃•迪倫居然真的站在了中國的舞台上。4月6日,美國民謠歌手鮑勃•迪倫在北京工人體育館開唱,這是他第一次在中國演出。在媒體報道中,用了“朝聖”二字形容中國觀眾。這是怎樣一個人,他與中國人有什麽關係,為什麽有人花費不菲去看一位70歲老頭的演出? 

眉頭緊蹙、破鑼嗓子、布魯斯口琴……他變化無常、特立獨行、複雜難解,這位來自明尼蘇達州的年輕人深刻地改變了音樂的麵貌,進而改變了文化的語調和人們的思維方式。

對於美國人而言,六十年代是場革命,六十年代後期,或是整個六十年代,世界上沒有一塊角落是平靜的。迪倫就是其中一部分,還有他的音樂。他借助音樂表達自我,吸引了很多人,還讓人們覺得他唱出了他們的所感所想。雖然他的歌並未說明,但每一個聽的人似乎都知道他想表達什麽。當他認真地質問“要多久時間,某些人才能獲得自由”時,他指的是種族不平等;當他唱道“炮彈要在空中呼嘯而過多少次,他們才會被禁止?”他指的是反對越戰。他的音樂真正巨大的力量不在於是否有深刻的社會分析,或是否能煽動人們起來行動,而是他抓到了那個時代空氣中微微顫動的集體思緒,說出許多年輕人麵對時代的困惑。

迪倫永遠是個“非主流”的人,他對主流文化永遠警惕,特立獨行。2010年2月10日,美國總統奧巴馬在白宮舉行了一場紀念美國人權運動的音樂會,也邀請鮑勃•迪倫來獻唱《時代變了》。不過,鮑勃• 迪倫依然很特立獨行,非但不參加排練,就連音樂會當天和總統夫婦媒體拍照環節都絲毫不感興趣。奧巴馬說兩人僅有的互動就是禮節性的握手和迪倫離開時報以的一個笑容。“如果他做些別的什麽,那他就不是鮑勃•迪倫了。”奧巴馬很買“非主流迪倫”的賬,是他的忠實“粉絲”。除了奧巴馬,美國前總統克林頓也十分欣賞迪倫。 1997年,在肯尼迪表演藝術中心為他頒發表演藝術獎典禮時,克林頓任命其為肯尼迪中心榮譽會員,並稱讚迪倫作出“激發國家良心的貢獻”。



《大西洋月刊》曾采訪普林斯頓大學曆史學教授西恩(Sean Wilentz),他認為迪倫是過去五十年裏最重要的曲作者,而在美國文化中,作曲一直是主要的推動力和組成部分。他說,“沒有一個人能定義一種文化,不過迪倫的影響力不同一般,我想不止是對我這代人,他完全改變了文化的語調。比如說,鮑勃·迪倫幾乎單槍匹馬幹掉了“錫鍋街”——這種傳統的發行、製作和錄製音樂的手段,結果我們目前的音樂全是因為他而改變了。這並不是說人們都要像他那樣寫歌唱歌,而是迪倫之前的“錫鍋街”表演方式再也不會存在了。二十歲的鮑勃·迪倫便有一把老年人的嗓子,沙啞老成,他在脖子上駕著自己標誌性的布魯斯口琴,就這樣改寫了美國音樂史。

六十年代,他依然特立獨行,架在脖子上的布魯斯口琴是他的標誌,他就這樣改變了美國文化的語調。
雖然在美國,鮑勃·迪倫家喻戶曉,但由於曆史巨大的時間差,對於中國人而言他是陌生的,同樣陌生的還有他所開啟的那種思維方式。

在大陸,迪倫最早是以文字而不是音樂的方式出現的,就是那兩部大名鼎鼎的啟蒙大作——威廉·曼徹斯特的《光榮與夢想:1932—1972年美國社會實錄》和莫裏斯·迪克斯坦的《伊甸園之門》。可敬的老翻譯家們剛從“文革”噩夢中醒來,壓根不知搖滾樂為何物,以為是一種舞蹈,《光榮與夢想》活活把 Rock&Roll譯成“搖滾舞”,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公安局印的以整治風化為目的的小冊子還把迪斯科解釋為“一種資產階級舞蹈”,又稱“扭屁股舞”。《伊甸園之門》有整整一章專講迪倫,看得嗷嗷待哺的中國青年幹著急,聽不到歌,隻能加倍把他想象成一個一九六十年代革命尤物。

終於聽到而不僅僅是讀到迪倫,要等到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通過英語教材有聲讀物聽到那首被翻譯為《答案在空中飄揚》的《Blowin’ in the Wind》,迪倫在中國的最初乃至最大的貢獻,是通過這首他二十五歲之後就差不多不再唱的成名作普及了英語,並且普及了這個後來臭了滿大街的中譯句式—— 直到前年汪峰還把專輯命名為《信仰在空中飄揚》。迪倫真正較為全麵的傳播要等到打口時代來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整部搖滾史突然在中國年輕人麵前決堤,但是市麵上的迪倫絕大部分是他八十年代的專輯,那是他質量比較差的。來到網絡時代的來臨,當年輕人可以輕易在網絡上聽到這個美國老頭幾十年前的成名曲時,迪倫真正為中國的年輕人所了解。
“迪倫的演出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嚴格地說比我想象的要極端,鬼哭狼嚎,不說謝謝,不苛求掌聲,充分體現了一個卓越詩人的尊嚴。他讓我睡了四覺,他成功了!如果不是這樣我會有些失望。”音樂人左小祖咒看過迪倫演唱會後如此評價。這場演出中,他沒有唱那首著名的《答案在風中飄》,選擇了很多後來的曲目。而《像一塊滾石》這種老歌他也重新編曲,麵目全非。此外,七十歲的迪倫由於抽煙過度,嗓子比年輕時要沙啞一百倍。即便如此,4月6日的工體還是座無虛席。張曉舟評價道:我毫不懷疑迪倫在北京工體和上海大舞台會爆棚,即使從不聽迪倫的人也會哭著喊著要去“見證傳奇”,資深樂迷即使對迪倫沒多大感覺,也會想著去了個心願。

11年4月6日,70歲的鮑勃·迪倫在北京工體開唱,這時他的嗓子更破了。
鮑勃·迪倫,這位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出生、六十年代紅極一時的美國人帶著皺紋和樂迷青蔥歲月的回憶來到2011年的中國開演唱會,半個世紀的時光就像一場夢,世事變化了很多很多。



去年便有迪倫將要來華開唱的傳言,卻不知為何又取消。這次迪倫能來到中國,在很多樂評人看來,仍屬不可思議。白岩鬆在《新聞1+1》節目中說,在他看來,當迪倫真的站在了工體舞台上時,才發現那是想象中的不可思議。在想象中,給迪倫附加了太多內容,想象中給迪倫的到來設置了重重障礙,可是當他真的來到身邊了,覺得隻是那麽一回事,隻是一場演出而已。他認為,對於現在的中國而言,已經變得從容,能夠心平氣和地迎接鮑勃·迪倫的演出。



以前,人們認為搖滾樂有毒,搖滾樂手玩的是吸毒、濫交和頹廢,是“垮掉一代”的玩意兒,怎麽能讓中國的年輕人也變成垮掉的一代呢?後來才知道,原來人家隻是用一種垮掉的姿態站起來而已。克林頓、布萊爾,他們都曾是垮掉的一代,美國卻未見衰敗。但今天時代變了。隨著時間的推進,內地對搖滾樂的態度已然改觀。音樂人汪峰認為,經過了二十多年時間,隨著經濟和科技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對搖滾樂變得熟悉,並越來越懂,並開始理解搖滾樂的思想內涵,它的實質。從崔健開始,內地開始出現用中文唱作的搖滾樂,內地人已經開始比較理性的去看待搖滾樂,很多人也開始真正喜歡了。
今年是中國搖滾二十五周年,白岩鬆認為,現在的中國搖滾已經不再“一無所有”。1986年是世界和平年,搖滾走進中國與這個人類主題步履一致。那時崔健穿著長短不一的褲子在台上唱“一無所有”,25年後中國搖滾已經不再“一無所有”。之後中國搖滾經曆了種種變化,搖滾樂開始慢慢有了市場。同時,當它走進文化大家庭時,它開始約束自己,也有更大動力做得更好,更可能變成一種健康的東西。白岩鬆認為,對於一個事物,當你把它當敵人時,它真的是敵人。可是當你把它當朋友時,它就真的成了朋友。



白岩鬆認為,鮑勃·迪倫是丈量中國與世界距離的符號。之前很多人等迪倫過來,等待的過程很糾結。可是當他真的來了,發現也就那麽回事兒。為什麽非要等鮑勃迪倫?因為他是一個符號,一個標誌,是眾多樂迷沒法繞過的部分。《答案在風中飄》是半個世紀前的歌,在當時這是一首反叛歌曲,可在今天聽起來卻很勵誌,世界已經變了很多。雖然之前很多中國年輕人在學英語時聽過他,但後來才知道這是鮑勃·迪倫唱的。這次演唱會是一次補課,補中國過去落在世界後麵的那些課,隻有補了這堂課,中國文化才可以繼續向前,中國也才可能真正跟上世界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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