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勁球獎的大獎金額飆升至14億美元，引得民眾爭先恐後買彩票。連夜排隊購買者有之，不惜掏幾百美元一試運氣者有之，組團合夥買彩票者亦有之，甚至還有遠在中國委托在美友人代購者。然而在這股幾近“全民追獎”的潮流中，我卻不為所動；因為我的親身經曆表明，即使大獎送到麵前都會擦肩而過。
那是12年前的一天，我與朋友到哥大小館吃飯。哥大小館位於哥倫比亞大學附近，是中國學者學生聚會的首選之處。可惜這個開張半個多世紀的小飯店，已於一年前關張。那天我與朋友吃過特價午餐，服務員照例送上開心果。我打開一看，小條子上寫著一句英語：“All the preparation you’ve done will finally be paying off”，直譯成中文就是：“你所有的付出將最終被酬報”。小條子上還有一組“Lucky numbers”（幸運號碼）：22、28、32、33、39、40。我覺得這組號碼有點怪：六個數字既沒有特別小的，也沒有特別大的，且分布在窄小範圍內。我心裏一動，其中莫非有什麽特別含義？要不要按照這組號碼，買張彩票試試運氣？不過這隻是我的一閃念，那些天恰好正為一篇重要論文忙碌著，買彩票的事就此放下。
誰知道過了幾天開獎，開心果的那組號碼竟中了100萬美元！看著報紙上的消息，我心裏真是五味雜陳。100萬美元與後來動輒上億的獎金相比，固然是小數目；但是對我這樣的工薪階層來說，畢竟是足以改變生活的巨款。送到麵前的大獎，竟然就這樣與之擦肩而過，這後悔藥到哪裏去買？
不過懊悔沒幾天，阿Q精神就占了上風，我安慰自己天生就沒有得獎的命。在中國時獲得過科技進步獎，來到美國也在征文比賽中獲過獎，那都是憑實力與踏踏實實的努力得到的。除此之外，我幾乎就沒有憑運氣和僥幸得過什麽獎項。每年春節前，《世界日報》都舉辦猜成語的燈謎遊戲，猜中者可參加抽獎，獎品有電飯鍋與味全醬油之類。我覺得自己對成語還比較熟悉，每次都答對許多，可從來與獎品無緣。感恩節時，老年中心舉辦抽獎活動，獎品是5隻火雞，由50人抽獎。這十分之一的獲獎幾率比起樂透獎來，不知道要大多少倍，我硬是無緣中獎。
從那之後，我認定自己沒有中獎的命，這麽多年來沒買過一張彩票。這次麵對14億美元的勁球大獎，要說自己不曾動過一點點心，那是假的。“一旦中獎如何如何”的想法，也在心頭泛起過。然而理智還是占了上風，我沒有去排隊買彩票。有位學者計算出，此次勁球大獎的得獎幾率差不多隻有3億分之一。我覺得用數字來表示機會之小比較抽象，就換了個思路：美國有3億人，假定每個人都買一張彩票，那麽在偌大美國的茫茫人海裏，大獎歸我的機會有多大？我有何德何能獨占鼇頭？自己連50中5的運氣都沒有，何況那機會微乎其微的大獎？
要是問我為什麽時隔12年，還記得那失之交臂的大獎的幸運號碼？那是因為我把那張開心果小條，貼在了電腦的一角。這也算是立此存念，時不時有意無意地瞥上一眼。行文至此，我又看了一眼那張小字條，突然間領悟到那句英文，可以更加“信達雅”地用老祖宗的教誨來表達：“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是啊，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有耕耘才有收獲，這才是致富的正途。想靠彩票發大財，對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人來說，隻能是可望不可即的黃粱美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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