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時空錯亂的感覺。
人的思緒有時真的捉摸不定。這不, 無事生非,一日下班回家的路上, 走著走著,不經意間從街旁商店的櫥窗玻璃中看到一晃動的身影,那是我嗎?那一刻有些恍惚,忽然冒出個疑問,為什麽此時我會走在這陌生的街道上? 我來自哪裏,又打算走向何方?每天司空見慣的街道,車流,行人瞬間變得異常生疏。盡管周圍人來人往,略加觀察,環肥燕瘦,高矮凸凹,神情木訥,行色匆忙,但內心仍覺莫名的空曠,荒涼。好些年不曾有的思緒突如泉湧,並慢慢彌散開去,飄向無盡的遠方。
很多年前,第一次踏上異鄉的土地,不是做作,真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有些興奮,有些孤獨,有些新奇,更有些茫然。記得有一次乘灰狗長途車,暸望沿途鄉村田野, 可謂“滿眼風光多閃爍,看山恰似走來迎,仔細看山山不動 - 是車行,不是是船行”,盡管窗外風和日麗,可寧靜並不致遠,心中隱約一絲惶惑,總有一點時空錯亂的感覺如影隨行 ...... 後來回國後,那種感覺即刻融匯於火熱的人潮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歲月蹉跎,一眨眼近二十年過去了。這些年久居一地,遠離喧囂,雖遠不至於樂不思蜀,卻也潛移默化地入鄉隨俗,鋤草,讀書,運動,旅行。原以為這平靜地生活不會再有大的變動,就此終老南山也未可知。說不清是機緣巧合還是冥冥中有一隻無形的推手,就像從小馬力的汽車剛換成大馬力的車,輕踩油門,頓覺座椅後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推著你向前竄動,想停都停不下來。
踏上一個陌生的城市,閑暇時走走停停,東張西望 。一個城市有一個城市的味道,無論大小,也無論滄桑。比起原來的城市,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看上去祥和許多。一抹夕陽下,遊子,情侶,流浪者,白領,藍衫悠閑地坐在市中心運河的台階上,沐浴著和煦的陽光,這一刻對他們來說,時間是靜止的。一年來,每天乘車路過此處,總會情不自禁地向窗外投射幾眼,生活其實可以如此安詳,與世無爭。
雖然說不清為什麽像浪子一樣行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但並不覺孤獨,其實一個人隻要內心充實,自信,到哪都不會裝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廣義地說,其實每個人都是天涯遊子,其存在的百年,在時空無限的茫茫宇宙之中,其微不足道是無論怎樣估計也不足道的,換個說法,就是可以忽略不計。那還怎麽活下去? 那要看你怎樣界定這百年的長度,往前看,夠長,足夠活一陣子。往回看,短到你心慌,手腳冰涼。別慌,隻要還沒走火入魔,肉糜飯香,倩影婆娑,餘音繞梁,就別忙著往這條擁擠的黃泉之路張望,又不是去新年的時代廣場。
我們勇敢,堅強,充實,自信,但有時似乎少了點幽默,寬容和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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