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芹:用不完的“脂粉”

來源: 河裏的石頭1 2015-09-30 11:20:43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4711 bytes)

一個人的眼睛如果看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棋盤,一些看似毫無牽連的事,暗暗地都連成一線。但我不止一次對自己說不要再寫了,就像麵對一個吃著美味的人,他正享受著舌尖上的快感,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欲望占領,他什麽也不想知道,隻想保證這食物和快感不離開自己,然而你坐到他對麵,告訴他這盤美味從哪裏來,用什麽做的,這麽做為什麽。他睜大迷糊的、被快感直接攻占了的眸子,像看一個怪物。

我怎麽也沒想到我會扮演怪物的角色。人最大限度地擺脫動物人生便免不了要被時代綁架,你從原始角色裏奔出,守門的不是別人而是時代,時代決定了怪物的存在。我要麽永遠閉上嘴,要麽看著這個世界連同它的掘墓者一起完蛋。為了那個終點,有一條最快速的小道——泛人道主義。

“泛人道主義”是我們這個時代流行最廣、傳染力最強的病症,是這個世界天南地北的國際化小資們得以安心立誌的統一意識形態,像女人的脂粉一樣,露出來的部分都要抹上,越抹越多。

於是,在這“脂粉”時代,越來越少的人願意露出本來麵目,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不抹得厚厚的,那就像出台前的化妝,早早地設定了角色。這番濃妝豔抹之下,曆史舞台劇朝著相反的方向演義,小人們獲得了最佳角色。

QQ截圖20150930220808

現代社會最偉大的發明是為平庸找到一個拿得出手的替代詞:民主

由於“泛人道主義”將惡與權力綁在一起,統治者全都被縛住了手腳,願意負責到底的人吉光片羽,他們都學精了,作演員最一本萬利。君不見,影像時代明星才是無冕之王——以最小的付出獲取最大的利益,還有什麽比“脂粉”更適合他們,那是不用對現的空頭支票。

沒有比“泛人道主義”更是這個精神貧乏、勇氣喪失的時代更好的裝飾品了,於是人道救援成了“新舞台”唯一不會穿幫的劇本,成了一個社會上層建築的集體舞台。對這個失了魂、戰戰兢兢捧著權的群體,這才是盡情表演的舞台,沒人能說什麽,“泛人道主義”是時代最大的禁忌,誰又敢唱反調。

大大小小的人道救援看多了,就為我們生在一個沒有想像力的時代而歎息。如果說每個時代都有其定調的主題,那麽這個看去無比廣闊的時代,依然還是被一個平庸的主題定了調。

沒有英雄的時代,脂粉是最好的通行證。當二十世紀的理想一個接一個破滅,當政治家不再敢以自己的腦袋擔統治之險,當文人藝客以曆史擔當交換了“自由”,當慷慨失去了它的曆史意義,當金錢主宰了所有人的命運,“泛人道主義”成了這個無可奈何的世界高舉的遮羞布,它讓平常的冷酷看起來有一點不同尋常的溫度,讓普遍的無動於衷看起來有一次特別的感動,讓不可逆轉的各奔東西有一個臨時的匯聚口。

還有什麽能像“泛人道主義”一樣將四分五裂的社會一次次暫時組織起來?那真是個高朋滿座的“沙龍”,不但舒適、精美前所未有,還讓所有被關進去的人慷慨激昂;還有什麽能像“泛人道主義”那樣溫柔地按下反抗的拳頭、堵上異議的嘴?那真是一個社會能製造的成本最低廉的理念,有如警備人員隨時隨地可以搭起並拆掉的路障和圍欄。

“泛人道主義”為一個不再相信奇跡的社會保留了遁逃的出口,有了這個可以反複上演披著悲劇外衣的喜劇,平凡眾生滿足了窺視他人、偷竊他命的人生轉換,這是一個社會徹底平庸的信號。

現代社會最偉大的發明是為平庸找到一個拿得出手的替代詞:民主。在這個幌子下,什麽樣的騙局都是冠冕堂皇的。渺小的人沙粒般被分散,被孤絕地畫作一個空洞符號高高懸掛著,這麵被狂風吹脹的旌旗前所未有的輕浮,沙從來沒有被當成金子,隻不過這一次在如此耀眼的光照下他居然相信了。

所有跟帖: 

“一些看似毫無牽連的事,暗暗地都連成一線” — If all you have is a hammer ... -papyrus- 給 papyrus 發送悄悄話 (250 bytes) () 09/30/2015 postreply 14: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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