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美自留學的年光裏,聖誕節是我這個老中的第一個震撼。
第一個感恩節在教授家過,教授全組的幾十人之眾,衣香鬢影,綠肥紅瘦,十分喧擾。其後在家大睡三天,緩解了被空投到一個英文環境的不適。
第一個聖誕卻大大不同,教堂去過後回到人跡罕至的校園,才發現這不是老中記憶裏的春節,元宵,收音機裏反反複複的是“I will come home for Christmas”。自六四槍響而後,故園不再,好夢驚破,流亡在這個新大陸上,家隻是一個失而複得的影像。
第一個聖誕,聽說港台陸的女生們哭成一片。第四天上,就有香港的媽媽, 帶著廚娘飛來,救我們這群老中孤雛於水火。
第二個聖誕,我們溫故知新。心野的,開車出遊,滑雪衝浪去。留守的,接棒打麻將,一中,一台兩個媽媽輪流下廚,中國媽媽一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台灣媽媽一句“忠孝禮義廉恥信”給大家進行傳統教育。
此後生活展開,人生從眾,異鄉漸漸成為家園,故國成為他鄉。
茶壇的朋友們,我們能落地於此,言無所拘,信無所限,是為福澤。聖誕快樂.